第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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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姒愣愣地被抱到了昨日她采陰艮草的樹下, 又愣愣地瞧著青年脫下自己的外衫鋪在地上后將她抱了上去坐著, 繼而又轉身回了山洞拿來一把鋤頭俯身仔細打量著腳邊這塊土壤, 竟是真的在研究著如何播種。 似是發現了她長久的注視,青年轉過頭來, 疑惑道:“怎么了?” 姜姒搖搖頭, 不知如何開口,“其實認真來說我并不是你的娘子, 你不必如此……” 話未說完卻被青年略含委屈的聲音打斷。 “我記得我們拜過堂的?!鼻嗄曛钢蕉吹?,“成親那日,我便是像方才那樣抱著娘子回了家?!?/br> 姜姒微微怔神。 裴玨這不是記得事么?她還以為他是受了蠱毒的影響全忘了。 青年清雋的眉眼忐忑地望著她,輕聲道:“娘子是不是還在生氣?那時我剛醒過來,腦袋不清楚所以才沒能第一時間認出娘子來,不是故意的?!?/br> 青年說的是他剛蘇醒時問姜姒是不是他的娘子一事。 生怕再聽到什么“摸”不“摸”的字眼,姜姒忙道:“沒生氣沒生氣,我就是,我就是餓了,對,餓了?!?/br> 胡亂找了個借口搪塞的她話剛一出口便覺尷尬,這都是什么說辭。 不料青年聽完她的回答后卻點了點頭,恍然一笑,腳尖一點竟是直接向遠處的林間掠去,不過片刻工夫便摘了一捧野果塞到了她的懷中。 “娘子,吃?!鼻嗄暄院喴赓W。 姜姒這下是真的有些不解了。 裴玨既沒忘記最近幾月發生的事情,武功也依舊能運用自如,那到底是哪里出問題了? 她定了定神,試探問道:“你還記得小時候發生的事嗎?” 原以為會得到“是”或“否”的答案的姜姒,卻聽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 青年收回了遞果子的手掌,眸光微垂,聲音似是有些黯然。 “娘子是不是還在擔心瑾弟弟?” 什么? 姜姒愣了愣。怎么又突然提起了裴瑾? 青年道:“瑾弟弟他如今在汾陽求醫,開春才會回來,你不要擔心。若是無聊了,我陪你玩好不好?” 姜姒靜靜地傾聽,心下卻思索著。 裴玨這是忘記了裴瑾已死,記憶混亂了? 幼時裴瑾身體羸弱,確實有段時間去了汾陽求醫。那時的她獨自留在上京,父親已然出征,她不得母親歡喜,又與胞姐姜瑤相處不來,便日日盼著裴瑾早日從汾陽回來,好做她的玩伴。 青年道:“我送你的連弩木雕你還喜歡嗎?要是不喜歡,我再給你尋其他的來?!?/br> 木雕? 她依稀記得曾經收到過一套這樣的木雕,雕工雖有些生澀卻一眼便能瞧出其中花費的心血頗多。當時收到之后,她還特意擺在了父親書房里那張屬于自己的案幾上,日日觀賞。 可……那不是裴瑾送給她的嗎? 裴府隔三岔五便會送些東西到府上,不拘是點心還是小玩意兒,每每姜府的丫鬟們接到之后就會立刻送去她的攬芳院里。 因丫鬟們每次只說是裴府送來的東西,而裴府里與她來往頻繁的也只三表哥一個,她便以為都是裴瑾送的。 卻原來不是嗎? 可之后她也曾跟裴瑾提起過那些送到府上的東西,裴瑾只是笑了笑,并沒有否認??? 似是見她沒有回答,青年的語氣更加黯然了,“應該是不喜歡的吧……瑾弟弟說你讓丫鬟把木雕都收到了箱子里壓著,還說絕對不會再把丑東西拿出來哪怕是看一眼?!?/br> 姜姒微微睜大眼睛,攥緊了袖角,驚覺自己好像突然發現了本該被掩蓋在塵封記憶里的真相。 那日,裴瑾來姜府的書房找她,一眼便瞥見了桌前擺著的一排連弩造型的精致木雕。 姜姒瞧見了他的視線,笑道:“還未謝過表哥送我的禮物,這木雕一看就很花費工夫,表哥有心了?!?/br> 裴瑾似是頓了頓,問她:“你可喜歡?” 姜姒打趣道:“自是喜歡的,還以為表哥只會提筆寫字,沒想到使刻刀還頗有一手,這下可是文武都占齊了?!?/br> 裴瑾聽后只是爽朗一笑,之后卻是央著她將那些木雕都收起來,不要再擺到桌上。 當時她很是疑惑,裴瑾卻是振振有詞,“我就是覺得手藝太粗糙了,配不上表妹,待我以后做更精致的送給你,你再擺得高高的,好每日都能瞧見。至于這個,表妹就讓丫鬟們收起來吧,別再拿出來了,不然我會不好意思的?!?/br> 說這話時,裴瑾還適時地低下了頭,恰到好處地表現出了少年郎深覺自己的雕工拿不出手而微微自慚的模樣。 姜姒自是不疑有他,轉頭便吩咐丫鬟們將一排小木雕都收入盒中再放到箱子里保管好。 后來,裴瑾果真送了一套更加精致的木雕給她,她便也將原本那套漸漸遺忘在了箱子里。 卻原來,那木雕是裴玨送的嗎? 現下回憶起來,當時裴瑾的反應確是有點奇怪。 可裴瑾為何要說謊?又為何故意讓裴玨誤會? 姜姒只覺腦袋一團亂麻,抬眼時又剛巧撞進了青年悄悄抬眸看她的目光里。 那眼角牽起些許失落,讓她不禁心底微微揪緊。 “喜歡的,”姜姒軟了口氣,“只是因為怕擺在外面蒙了灰塵,才叫丫鬟們仔細收了起來?!?/br> 青年烏黑的眸底似是亮了亮,眉梢都染上了幾分雀躍。 “我也喜歡?!?/br> 似是猶覺不足,青年又跟著補充道:“喜歡娘子?!?/br> 林間的微風穿過,輕輕挽起二人落在肩上的烏發交纏在一起。 青年望過來的目光專注而又赤忱,漆黑的眼眸下翻滾著的是洶涌的熱意。 姜姒醒過神,方才察覺二人間的距離有些過于近了,上半身向后稍稍退了退,卻不料被青年察覺伸出修長的指尖一把按住了衣角,頓時動彈不能。 青年如碎星閃爍的雙眸直直地盯著她,喉結滾動著,白皙的脖頸紅了一片。 “其實我剛醒來時雖然腦袋一片混亂,但見著是你心中就很歡喜,記起你是我娘子時更是像在做夢一般。如果這是你口中的蠱毒帶來的夢境,那我愿永遠不要醒來。這大概就是書里說的——” “得成比目何辭死?!?/br> 姜姒怔怔地望進眼前人的眼底,久久不能言語。 ——— 自那日過后,許是坦明了心意,青年越發得黏人起來,無論去哪里都要帶著姜姒一起,無論姜姒在做什么,都會安安靜靜地守在一旁腳步不離。 就像這晚。 想要出山洞一趟的姜姒再三嚴詞拒絕青年跟隨她的腳步。 青年俊逸的眉眼都耷拉了下來,抿唇不說話,直勾勾地望著她,卻在姜姒每每剛轉動了輪椅時,便悄悄跟著挪動一步。 姜姒羞惱道:“我是去凈手,一會兒就回來!” 青年不懂得何謂“凈手”,只眼巴巴地瞧著她,神情委屈。 身旁路過的豐鶴看不過眼,拿起一?;ㄉ伊诉^去,嗤笑道:“讓蠱毒毒傻了不成?你媳婦兒是要去如廁,如廁懂不?” 只是那?;ㄉ€未砸到頭上,便被青年迅速地伸出指尖接住然后反射了回去。 豐鶴沒注意被砸了個正著,納悶地走遠,“傻了身手還這么靈活,真是奇怪?!?/br> 青年卻不理他,轉過頭望向姜姒,干巴巴地“哦”了一聲,終于停住了跟隨的腳步,留在原地不動了。 姜姒放松了幾許,轉著輪椅離開了山洞。 青年這幾日許是余毒未清的緣故,神志總有些混亂,時常將過往發生的事情記成發生在昨日。 不過就像豐鶴說的一樣,無論青年心智如何,身上的武功卻是半分也未遺失,包括這木匠手藝。 感受著掌心握住的木頭上傳來的打磨光滑的觸感,姜姒心底略微慶幸。 也幸好青年的技藝未曾生疏,不然若是沒了這臨時打造的輪椅,紅蕊又不在身旁,她可真的不知該如何張口了。 一想到自己可能面對的尷尬場景,她就很想暈一暈。 姜姒在心底默默祈禱:但愿此生都不要讓這種令人無地自容的事情發生在她身上。 凈手完,姜姒轉著輪椅準備回去。 夜間的山林格外漆黑而又寂靜。 身后一陣風刮過,眼角余光中,似是有道黑影閃過。 樹影婆娑,枝椏交錯間發出“嘩嘩”的聲響。 姜姒霎時寒毛直豎,驚疑是否是自己的錯覺,手下轉動輪軸的動作卻不自覺快了些許。 山洞的方向傳來青年的聲音,“阿姒,你回來了嗎?” 因姜姒的再三言明,青年被勒令不許喚她“娘子”,便只好退而求其次地喚“阿姒”。 似是因為她久出未歸,青年的嗓音里便帶出了兩分焦急。 “阿姒?你還在附近嗎?” 姜姒清了清嗓子,高聲應道:“我在這兒?!?/br> 卻不料話音剛落下的瞬間,方才那道黑影便從側旁向她猛地撲來。 竟是條碗口粗的眼鏡蛇! 姜姒眼尖地躲開,卻因失去平衡而帶翻了輪椅摔倒在地,下意識地驚呼出聲,卻在瞧見那條眼鏡蛇調轉了方向再次向她吐出長長的紅信蓄勢待發時,拼命地壓住了差點沖破喉嚨的聲音。 手掌按著的草地濕潤而柔軟,可她的身體卻因一動不動的對峙而越發僵硬起來,冷汗悄悄浸濕了后背。 “嘶嘶——” 眼鏡蛇似是終于窺探出眼前的生物毫無戰斗力這一事實,張開滿是尖銳毒牙的血口毫無預兆地再次撲了上來。 情急之下,姜姒竟恍惚感覺腿上有了些許知覺,不知何處來的力氣,竟撐著胳膊勉強站起來側身閃過突襲。只是還未等她反應過來,腳下又忽的失去了一切知覺,狼狽地撲倒在地,而那撲了空的眼鏡蛇已經狂性大發,再次襲了過來。 這次反應不及的姜姒只來得及微微側身,迎接那即將咬上她脖頸的毒牙,滿心惶然。 下一刻,卻有一只微涼的手掌蓋住了她的眼睛。 與此同時,響起的還有利劍出鞘的聲音。接著,似是有什么溫熱而又泛著腥氣的液體濺到了她的裙邊上。 略顯低沉的清冽嗓音傳入耳中,“別怕,已無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