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br>
    原來是他向神明計劃提出要芯片。

    “知道了?！泵衔⒅?，“等他測試結束吧。通知測試組，提前結束測試，我要找他?！?/br>
    他背著身，聽到陳舟快步離開、而后關上門。面前過于精細的展示圖看得人一陣頭暈，他不由得倒退了幾步，后腰碰到了基地模型的展示臺——那模型只是輕輕搖晃，在片刻后穩當地懸空。

    桑干的漩渦，比孟微之想象得要大得多。

    第130章 三方欺詐

    身后的門被敲了兩下，沉重而緩慢地。

    孟微之轉過身，心中帶著點緊張和激蕩，卻只看到李伯命站在虛掩的門外。他吐出一口氣，同對方隔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對望，有些沒底氣地明知故問道：

    “你們究竟想怎樣?！?/br>
    “桑干系統的原始數據保存在江文會兒子體內的芯片中?！辈?，“取出芯片，徹底破解系統，解決危機?！?/br>
    “你們拉閘以后，系統仍在不受控制地運作？”

    “是?！?/br>
    “那么現在系統重啟，是為了掩人耳目?！?/br>
    “……是?！辈D了頓，“這是顧組長的計劃，一切都是為了桑干。魏教授曾經說過，桑干是一?；鸱N，同時也是一個新世界，身在其中的你我既是保存火種的祭祀者，也是這個新世界的原住民。一旦總部由于對風險的認知而廢棄桑干，那么我們十年來的努力就都會付之東流?！?/br>
    “我知道?！泵衔⒅谅暤?，“我比你清楚這些?！?/br>
    他抬起眼，沒有看到不斷旋轉的秒針，只見墻面上電子屏幕的一角顯示著年月日以及不斷變化的時刻。

    “如果世界上真有一種被稱為‘規律’的宿命，那為什么不順從呢?！彼?，“和我一樣，在事故發生后服從安排離開這里，去享受組織能給一個研究員提供的最好的待遇，把自己歷經磨損的所學所想以一種簡單的方式傳遞給現在的少年人?！?/br>
    “你不可能真是這樣想的！”

    “我確實舍不得?！泵衔⒅叩剿磉?，“但我想魏教授可能忘了說這樣一句話——再好的虛擬，也比不過你眼前的真實?！?/br>
    “那孟組長為什么還答應要來……”

    “我來談判?！?/br>
    孟微之拉了拉風衣的領口，再次看向時間。

    “現在我代表江南樹，拒絕桑干取出其顱內芯片的要求?！?/br>
    *

    “要喝杯水嗎？”

    江南樹抬臉，目光停留了片刻。而他垂下眼，緩慢地搖頭。

    孟如海在他面前坐下，順手將那杯水擱在空無他物的玻璃茶幾上。屋內遮蓋在家具上的塑料布還沒被揭開，看樣子江南樹就在原地坐了大半天。

    “這房子我給配了兩把鑰匙，一把在孟微之手里，一把在我手里?！彼?，“你就不必出門了，我每天到點會來看你，不會空著手的?！?/br>
    沒有回應。

    “他應該已經到桑干了，但還沒給我回電話?！泵先绾@了口氣，折疊著自己深紅色襯衫的衣袖，“等待，江南樹，現在你要做的只有等待。已經快十三年了，對吧？你不相信我也得相信微之……”

    門口有人敲門，他做了個抱歉的手勢，起身離開。不一會而胡有就提著大包小包進來了，沖著江南樹很開朗地笑：“有口福了你小子，想吃什么隨便說?！?/br>
    還是一片不可控的沉默。

    “……那我隨便搞了?！焙袑擂蔚氐?，“你是江浙的對吧，我不給你放辣?！?/br>
    孟如海給了胡有一個有點無奈的眼神，在江南樹腳邊坐下。

    “你想怎樣？”他輕聲問。

    “我要去桑干?！?/br>
    “你個瘋子?！泵先绾Ｕf得無可奈何又毫不意外。他剛要站起身，手腕被江南樹一把拽住，而那家伙低聲道：“你為什么聽孟微之的？他給你什么好處，我給你十倍?！?/br>
    孟如海一下子樂起來：“知道你有錢，可我告訴你，你就是沒地花。你只要好好待著，別作，別和你們神明計劃的那五毒多聯系，這事就過去了。你不用上手術臺，微之全須全尾地回來，大家安穩過一輩子得了?！?/br>
    “沒有桑干系統的源代碼，就是開誠布公地表明現在的大撕裂是無解的?！苯蠘漭p聲道，“上面都已經門清了，誰都瞞不住。桑干會被拋棄?！?/br>
    “沒必要這么悲觀……”

    “桑干會被拋棄?！苯蠘渲貜偷?，“你們堅持那么久的一件事，就那么完了?！?/br>
    “小江，沒這么絕對?！泵先绾５?，“你這么年輕，我們都還這么年輕，一生不會只追逐一個事業……”

    “那是你?！苯蠘湓俅未瓜卵?。

    “我知道他?！彼?，“他的純粹，他的執著，他的不甘心。如果他的一生就像從前三十二年一樣平穩，父母雙全事業有成，我只是好好做一個影子，那如果不是我們當時進入系統進行探查，我再不會有見到他的機會?？删褪且驗檫@一點，他被強制登出，離開桑干?！?/br>
    “桑干哪有北京好？”

    “我知道他?！苯蠘渥弥绷诵?，“而且我一直覺得，北京的風比桑干的還大?！?/br>
    “你去過桑干？”

    江南樹又閉口不言。孟如海只能嘆氣，在無解中聽著胡有切蘿卜的聲音。

    “我有我的原則，我希望孟微之不會因為要保護我而承受任何本不必要的結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