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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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夜晚似乎確實十分漫長。 * 等到子時過后,江南樹又抓著孟微之的手,在神臺上昏睡過去。他身上壓的神魂太多,熬盡心血,而孟微之不忍動手生剖,只不斷地給他渡靈氣。 心緒亂得一塌糊涂。 江南樹成了江桐,平泉寺成了避難處,而他竟然有些恐懼于暗處望向此間的眼。 恐懼。 這是凡物才會用的詞。 他按著太陽xue,企圖讓思緒回到最初。在他轉世到吳郡前,江南樹就已經在此處了,之后雙面大公、南海焉闕以及蒼梧之事,都是江南樹步步為營、要引他知曉一些事。而這個大局,一個人壓根是不可能完成的。 另外,若當時阿難真的在南海天裂之事上做了手腳,偌大天庭竟無人敢言嗎? 天庭七主神魂飛魄散之事,又是否會與此間舊事有關聯? 草蛇灰線,實在難尋。 他抬起頭,借月光看著江南樹的臉。當年點化這小家伙時不曾細想,賜予其的相貌也就是一般模樣。如今這張臉褪了少年氣,榮光逼人,要在那艷色里使勁看,才能勉強看出從前的幾分溫潤鈍拙。 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身軀不再,魂魄盡是失而復得,面前人不過是執念的化身。 這還......算是江桐嗎。 他氣息一頓,抬手拂過人面頰,探身同江南樹前額相碰。氣息guntang,孟微之一閉眼,眼睫間先前蓄著的淚又滾下來,大滴落在江南樹唇邊。他不知什么算悲傷,只覺心頭一陣氣涌,將那早已暗暗結痂的傷口又撕裂開來。 世上千年無江桐了。 他流著淚,怔怔地感嘆,自己竟也會與凡人一樣,覺得一千年好漫長。 怎么會這樣。 世上向來月明星稀,可星月皆明也有,只是并不多見。今夜如此,讓人不禁想仰頭去長久地凝望,總疑心這是夢境。 “你自如月明?!?/br> 三千年前,方化形出世的江桐借星光月色,望著彼時初元天尊如此說道。夜已深,他們坐在高崖之上,身外萬山聳峙,一輪明月高懸期間,而頭頂便是燦燦星河。 那時孟微之不曾細想這五字究竟是何意,只覺得是少年神明無意出口的呢喃。直至今日,回頭看來,這話語錚錚回響。 眾星捧月,星有千萬,月唯一圓。 可星如何,月又如何? 不過是共借天道之光,本沒什么不一樣。 他孟微之又怎么值得江桐執念成魔、不得安息,還要在此時剖神魂來還。 可他成魔的執念又恰恰在此,倘若不解,便要一直在世上受執念與策魔印的折磨。就算強行點化江南樹成神,苦痛也會長存在其靈臺間。況且,他被孟微之賦予能剖神魂的創世神力,這神力至今仍存,若他真走火入魔,豈不是又要生出禍害。 想到此處,孟微之又皺了眉。 眉頭忽而落上了身前人的指尖。心頭一顫,孟微之一下睜大眼,眉間痕也被江南樹順勢揉散了。細碎火光下二人對視,江南樹唇下濡濕,而孟微之貼在他頰側的手也未及移開。 手腕被緊緊攥住。 孟微之沒有動。方要說話,江南樹先道:“此時天庭過去多久了?” “不久,莫約幾彈指?!泵衔⒅?,“怎么?” “那就好?!?/br> 江南樹笑起來。 “那我們就在此處多留一會吧?!彼f,“在凡間待了許久,倒不如真做一回凡人?!?/br> 孟微之聽他不再提自剖神魂的事,心中終于定下來。他胡亂點了點頭,只道:“你愛做凡人便做凡人,反正我是嘗過了......” “我知道?!?/br> 江南樹抬起眼,很認真地看過來。 “我都看到了?!?/br> 孟微之呼吸頓時滯住??粗矍叭伺c月下寺,他猛然想起自己在吳郡的轉世十九年——那只常來常往的白貓,從記事起就聽聞的青玉宗掌門軼事,還有萬仞臺上的那一句“初元”。 “你一直——” “對,我一直在此地,”江南樹展顏,“為的不過是等這天庭一日?!?/br> 只求能與你再見一面。 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別過臉去,低下眼來。孟微之似乎陷在回憶里,他不忍看那張臉,只故作隨意地道:“既然回來了,還是要去青玉宗看一看。凡間因果尚未斬斷,是我思慮不周了?!?/br> 他看了眼孟微之,道:“我去去就回,大天尊安心在平泉寺......” “江南樹?!?/br> 被喊此名的人愣住,再開口應答時聲色中帶著些顫。 “我要跟著你去?!泵衔⒅粗?,“今后,別想再把我扔下?!?/br> 第56章 不是風幡動 在蟲嶺山麓,萬仞臺側,青玉宗上下在某一個尋常秋日炸開了鍋。 消失十九年的掌門,回來了。 還帶著一個少年。 眾子弟對掌門的作風有些了解,再加上被杜撰出來的那些個傳聞,江南樹本不存在的癖好忽而增加了。這么一來,這傳聞算是落到了實處,眾人自覺心知肚明,恭恭敬敬地聽候宗師詢問大小事宜,對待被帶回來的那位則是眼不見為凈,直接把人領到了江南樹的靜室。 孟微之哪里能想到這一層。他拿神識盯著江南樹,盤腿席地坐在靜室門口,就在那兒平心靜氣地等小崽子回來。 江南樹的靜室高居千峰頂上,向門戶外看去,只見眾山若僂、云霧飄渺,而紅日一圓則躍于云海之上。霞光滿天,飛鳥偶見,此地倒確乎是一個清修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