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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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到底是對趙光宗末尾上榜有些介懷。 這樣的名次,中舉都有僥幸的意味,就別說開年春闈有甚么喜事了。 他雖是對趙光宗中進士不報多少期望,但也還是希望能在春闈上成績好看些。 如此后頭走門路替補選官,也能容易些。 楊敘沒與他爹談太多,否則又得聽他挑剔趙光宗的各處不好來,教他心里不是滋味。 他心中不由得想,覺著如此不好的一個人,又要他嫁過去,是個甚么意思。 如此這般,倒是不如不嫁了! 正月里,這家的席面兒那家的宴。 蕭元寶都還沒如何回去鄉里,光是城里的席面兒就是一日接著一日的吃。 他早間穿衣服的時候,捏著自己的肚子,不知覺就感覺又長了些rou出來。 冬日里頭長時間的都穿著厚厚的衣裳,rou躲在棉衣底下使勁兒的長,待著夜里褪去了外衣,穿得單薄了,方才曉得又圓潤了。 他心頭有些煩惱,自己還沒有成親呢,要是長得太圓潤了豈不是穿喜服都不好看了么。 “你還在抽條長個子,哪里會胖?!?/br> 祁北南看著蒙住碗,不教他夾rou放進去的哥兒,道:“冬日里頭身子單薄可凍人的很,長上一點rou才不怕冷?!?/br> 蕭元寶不肯吃那燉得入味兒的紅燒rou,劉mama拿手的好菜,他都不要吃了。 “眼瞅著要開春兒,到時候衣裳減了,rou沒減下去,怎么是好?!?/br> 祁北南看著是怎么哄勸都無用了,無可奈何,轉把rou放進了自己嘴里:“也罷,教我長rou好了,我不怕?!?/br> “左右長成肥豬也還是你的,何故為著身形忌了口?!?/br> 蕭元寶聽此,也不許祁北南吃了。 “你若如此,我也不要?!?/br> “怎有這般狠心的人?!?/br> 兩人正說著,鐵男快著步子進來,說是趙光宗來了。 “來的整好,他可吃飯了,教他進來一道?!?/br> 鐵男道:“問了,趙郎君只說在偏廳那頭等郎君,看模樣似有事?!?/br> 祁北南聞言眉心微動,他放下筷子,與蕭元寶道:“你吃著,我過去看一眼?!?/br> 趙光宗是家里的???,平素里親得跟一屋子人似的,今朝卻恁見外的在廳里等人,只怕有大事。 蕭元寶也放下筷子:“我跟剛剛一塊兒去?!?/br> 祁北南也便由著他一道。 “我擾你倆用飯了?!?/br> 在偏廳上坐立難安的趙光宗見著祁北南,如同見了主心骨兒一般,趕忙上前去:“只是起了事,我心頭惶惶不安?!?/br> “你別急,甚么事,慢慢說?!?/br> “中舉后,家里宅子上陸續都有商戶農戶前來求見,冬月里頭,我允了一姓竇的商戶人家拜在門下?!?/br> 趙光宗道:“與你們拿的那些白炭,便是這竇商戶獻的?!?/br> 祁北南點頭,他記得這回事兒,蕭元寶還說趙光宗是不是發了財,送這般好炭火前來。 他當時便想著趙家當是得了點路子,不過彼時他也不曾過問。 “這商戶可是出了甚么事?” 趙光宗急道:“縣府里收得封訴狀,說有人狀告這竇商戶欺行霸市,為著一樁生意出手斗狠,生將他兒子的腿給打斷了?!?/br> “竇商戶犯下事端還不知悔改,不曾與那受傷的人家賠禮致歉,且還揚言他有人庇佑,不怕吃官司?!?/br> 聽到此處,祁北南便明悟:“竇家打了你的旗號做惡事。如今那人家不僅告了竇商戶,連帶還將你也一并告了去?” 趙光宗連忙點頭:“正是,縣府那頭便是收到了訴狀,轉告了我一聲,問詢可否識得這竇商戶?!?/br> 祁北南眉頭一緊:“他拜與你門下時,可過得有甚么書契?” “正是因為已經過得了書契,我才著急?!?/br> 要是不曾過,口頭所應的事情,不認也就罷了。 祁北南想也是如此,這樣一來,竇商戶就確確實實是趙家門下的商戶了。 趙光宗心頭又急又惱,趙家一族人尚且不曾吃過這樣的官司,時下倒是教門下的外人給吃上了。 再來因不曾遇見過官司,忽的如此被牽扯上,他都不曉得當如何才好。 “也是怪我,早前中舉的時候你便囑咐過我,別輕易的受那些個商戶的蠱惑,受了他們的好。面前是能得不少貢獻,可天下沒有白吃用的餐食,今朝白白受下的,只恐他日翻倍歸還?!?/br> 趙光宗失悔道:“我真是糊涂了!” 事情已經發生,祁北南知曉再怪也是無用,只問他細處: “舉子庇護農商戶并不是甚么稀罕事,若非有如此的好處,怎又會有許多的讀書人想要中舉。水清無魚,我當日警醒你也并不是要你一刀斷,只是想你選用人的時候要細細的查問,怎還教這樣的人與你招了黑?” “這人是我爹舉薦于我的,他說竇家最是老實厚道的商戶,以前總受那些有庇護的商人欺凌,先看好的鋪子卻教人搶了去,談好的生意也能教那些有背景的商戶奪走?!?/br> “竇家也便想有個官紳庇護,以此也能踏實的做生意,只是苦于一直沒有門路,后打聽得我中舉,他與我爹又有些薄交情,這才求來了我們家?!?/br> “我本是無意庇護甚么商戶的。趙氏一族雖不富裕,但也還夠周展著銀錢用?!?/br> 趙光宗面如菜色,嘴中發苦道:“我爹覺著我受學政看中,要想做他的女婿,家資不能太薄了。與楊家示好,總得拿些送得出手的東西……” 受趙里正和張氏輪番的勸,趙光宗無奈,只好答應了庇護的事情。 他也曉得事情非同小可,為此在過書契之前,也尋人打聽了一番竇家。 這竇商戶做炭火生意多年了,不曾聽聞犯過甚么事情,倒是常教商戶霸道欺負,最是老實不過的人。 打聽下來,未見有不好的地方,他才準許了庇護。 祁北南聞此,道:“想來原本是老實的人,只一朝有了庇護便得意忘形,要將以前所受的欺辱找補回來,這才惹下事端?!?/br> 說來,也是趙光宗時運不濟。 “只如今,我當怎么辦才好?” 祁北南道:“首先,這樣的商戶,你必得立馬與之斷了來往。今朝是欺人打人,來日說不準還鬧出人命?!?/br> 趙光宗連點頭:“定然,如此品性的人,你不說,我也定要與他斷了?!?/br> 祁北南又道:“再來,不好的事情已經發生,得盡可能彌補。你親自攜上些禮,前去看望一番受傷的那戶人家,不論是人家和解不和解,禮數得足?!?/br> “兩樣事情辦了,再一封訟書與縣公陳情,表明的你的態度。若是情況好,你無事;若是不好,也至多是約束管教門下人不利?!?/br> 趙光宗梳理了思路,心頭有了數,便不再那般慌亂了。 他起身與祁北南做了個禮:“幸得有你,否則我真不知該亂成甚么模樣?!?/br> 祁北南拍了拍趙光宗的肩:“我們之間,多甚么禮。遇見突發棘手的事,初始陣腳有些亂也是尋常,你勿要急,靜下心來才能想法子解決事情?!?/br> “好了,快去處理事情吧,有甚么難題,來與我說?!?/br> “好?!?/br> 趙光宗沒再多做言談,匆匆去了。 蕭元寶看著人都沒了影兒,眉頭還緊擰著不曾松散開來。 先頭家里那許多的商戶開出誘人的條件,他都看得眼睛花了,心頭還微微有些可惜,他哥哥太嚴謹不肯受一戶人家的好。 這朝見著趙三哥哥家里出事,他方才曉得哥哥的明智。 要真受一戶人家的好,得花費許多的精力前去打聽考察這人家不說,便是早先考察出來人不錯,也防止不得后頭變了心性兒。 想著如此周折和麻煩,的確不如一開始就不開那口子,有恁多精力,都能自己經營生意了。 “只望著不要有事才好?!?/br> 祁北南聽蕭元寶期期艾艾的聲音,握住他的手,道:“到底不是光宗指使那竇商戶欺行霸市的,他也是受牽連的人,為此不怕有什麼大的處罰?!?/br> “只不過……” 蕭元寶睜大了些眼睛:“不過什麼?” 祁北南道:“且看后頭吧?!?/br> 趙光宗跑了兩日,先去與那竇家斷了,接著又按祁北南說的攜了厚禮前去看望受傷的那戶人家。 那人家倒是遠比趙光宗預想中要和善許多,見著他前去看望,以禮相待不說,還十分感謝。 接著他又與縣公陳了情,升堂當日,原告還撤消了告趙光宗,增了竇家假借關紳欺人一項罪名。 縣公判了竇家賠償原告醫藥費用,生事的竇商戶挨了十個板子,查封了一間鋪子。 趙光宗無罪,卻也還是受了口頭批評,以此警示士紳約束下人。 升堂的時候蕭元寶還躲在人群里做了圍觀。 那竇商戶挨板子的時候,他瞧清了人,回去馬車上,驚與祁北南道:“你可曉得那竇商戶是何人?” 祁北南不好到府衙跟前去圍觀,只在馬車里等著蕭元寶去看熱鬧。 他合上手里的書,問道:“你識得?” “不識得,但咱倆都見過?!?/br> 祁北南眉心上挑:“哪里見過?” “早先咱家里的鋪子修繕好,我與哥哥前去驗收,可還記得街上兩個商戶拌起嘴來?” 祁北南有些印象,他記得還教鐵男去喊了方有糧。 當時那起事的商戶一張老實巴交的臉,卻是霸道得很,口口聲聲與人說他有人庇著。 不教蕭元寶說完,他心里就有了數。 “若那日就知那人是光宗手低下的商戶,一早將他訓斥,也就沒今日這些事端了?!?/br> 祁北南搖了搖頭:“看著那樣老實的面向,也不怪光宗被迷惑了去?!?/br> 蕭元寶也覺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