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算是什么呢？

    “你覺得我們是惡魔！你覺得，我們被關押，是因為我們作惡多端，惡貫滿盈。對嗎？”那老者聲音蒼老，開口問道。

    蘇言初頓了頓，她一路走來，很清楚，有些惡魔的名聲，不過是被強行按上去的罷了。

    “對不起?！碧K言初開口說了一聲，“我之前確實是這樣想的，我很抱歉。但是，我確實沒有時間去搞清楚你們是好人還是惡魔。我哥哥和我的夫君還在等我，我必須去找他們了！”

    蘇言初說完，看了一眼腳下的城池，隨后凝聚靈力，飛身一躍，朝著城門方向飛掠而去。

    那老者沒有說話，只是目送蘇言初離開。

    坐在他身邊的老者低聲說：“她道歉了，她說不知道我們是好人呢，還是魔鬼，但是也無法去證實！至少，她覺得我們是好人，還是魔鬼這件事，需要去證實?！?/br>
    另一個人也開口，聲音一樣平淡：“或許卦象不會錯，她是我們唯一的機會?！?/br>
    “你為何還放她離開？”兩人都看著那個瞇眼面具老者，開口問道。

    那瞇眼面具老者開口說：“不放她離開，她如何能知道我們是好人還是惡魔？等她想明白這件事，她一定會回來的！”

    -

    蘇言初來到城門處，正好看到有人在打架。

    她皺了皺眉頭，沒有停留，繼續提步走向城門口。

    然而，她才往前走了幾步，忽然被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一個女孩子拽了回來。

    那女孩拉著她躲到一旁去，低聲說：“你不要命了，竟然敢走過去?！?/br>
    蘇言初有些不解：“我跟他們無冤無仇的，他們打他們的，跟我有什么關系？”

    女孩驚訝地看著蘇言初，開口說：“你不是修羅城的人？”

    蘇言初點點頭：“我本來并不是這里的人，不知道為什么竟然來到了這里。只是，你為何這樣問，難道我剛剛說的不對嗎？”

    “自然是不對的！”那女孩說，“他們也是無冤無仇的，有些甚至還是親人，但是他們信念比較弱，在怨氣侵襲的時候，心智怨氣影響，已經變得沒有人性了。所以他們才打起來了?！?/br>
    蘇言初訝然：“怨氣侵襲？外邊的怨氣，也會傷害到你們嗎？”

    “會啊，怨氣侵襲，輕則受傷重則身亡。僥幸活下來的，還有可能會被影響心智，對自己的親朋好友動手?！迸⒈砬榈吐?，似乎是有些難過。

    蘇言初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什么了。

    書上說，九大魔鬼被封印在這里，四方怨氣受到他們的感召，才會源源不斷地匯集在這個地方。

    若是按照書上所說，那么這些怨氣應該是可以讓九大魔鬼，包括修羅城之中其他人更加強大才對。

    可按照這個女孩所說，根本不是這樣的。

    她的意思是，這些怨氣非但沒法讓他們更加強大，還會讓他們受傷。

    甚至于，這些怨氣可以控制他們，讓他們自相殘殺？

    為何會這樣子，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兩人正說著，那邊打架的人看到了她們，隨后就朝著她們走了過來。

    那女孩大驚，拉著蘇言初往外走，開口說：“他們過來了，我們快走吧，離開這里?！?/br>
    蘇言初看著城門口，并不甘心就此離開。她很清楚自家哥哥和云北寒都在等她，她必須盡快離開這座城，去找他們。

    “不，你走吧，我要出去，我要離開這里?！碧K言初開口說。

    那女孩看著蘇言初，就像是在看一個瘋子。

    她開口說：“你說你要離開這里？不可能的，上萬年，沒有人能夠從這里離開。外邊的怨氣不允許任何人離開這里?！?/br>
    蘇言初聽了，有些不確定地問了一句：“你說是怨氣阻止了你們離開，而不是封??？”

    女孩搖搖頭：“自然不是封印，封印雖然厲害，但是不過千年，就被解除了。封印被解除之后，大家才發現，外邊有怨氣覆蓋，根本就沒法離開?！?/br>
    蘇言初皺了皺眉頭，隨后還是站起來，迎上了走過來的人。

    那女孩見狀，有些氣惱：“你當真不怕死?！?/br>
    “謝謝你的好意，但這件事對我很重要，無論別人說什么，我都要親自嘗試一下?！?/br>
    女孩嘆了一口氣，她已經很久都沒有見到這么固執的人了。

    在這城中，其實大家都不會為了什么而堅持。

    誰也不知道是怨氣先找上你，還是你堅持的東西先找上你。

    但是多半都是怨氣。

    因為這些怨氣，沒過多久就會來肆虐一次。

    而你堅持的東西，或許幾十年，幾百年，都不會到來。

    女孩看到蘇言初對上了那幾個被怨氣侵蝕心智的人，嘆了一口氣：“哎，只怕她要沒了。算了，我待會幫她收尸，將她葬在高處吧，比較靠近天空，應該更加容易離開這里。也算是遂了她的意愿了?！?/br>
    女孩覺得，蘇言初和這些人動手，肯定是會輸的，而且還會輸得很慘，死無全尸那種。

    第961章 初姐，我也想嘗試一下。

    在面對這些人的時候，蘇言初心中并沒有恐懼。

    她面對過成千上萬個怨氣凝聚的鬼影，那時候，她失去了所有的力量，遠離了云北寒，能感受到的，只有周圍無邊的怨氣。

    她知道真正的恐懼是什么。

    所以面前的幾個人對她來說，僅僅是幾個需要打敗的人而已。

    她的力量還在，就沒有什么可怕的了。

    她釋放了饕餮本源之力，迎上了沖向她的那些人。

    她將力量凝聚在手中，赤手空拳揮向那些人。

    那些人有的可以接住她第一拳，卻躲不過第二拳。

    有的人一拳就直接被打飛。

    躲在一旁的女孩，本來是等著要給蘇言初收尸的，可現在震驚地張開了嘴巴。

    “這……這……好厲害??！到底是哪里來的jiejie，為何這么厲害？”女孩十分激動地開口。

    并且，遠不止于此，女孩發現，被蘇言初打倒在地，然后爬起來的人，竟然奇跡一般恢復了。

    怨氣再也無法控制他們了，而他們也恢復了理智了。

    于是，就出現了被打得鼻青臉腫的人，朝著蘇言初道謝。

    躲在一旁的女孩看到這樣的情況，瞪大眼睛，看向了蘇言初。

    這是什么情況？這個人不但打贏了，竟然還將控制那些人的怨氣打出來，碾碎了？

    這人是不是太過強悍了？

    看到其他人都離開了，女孩才沖上去，來到蘇言初身邊，開口說：“你好厲害啊，我們可以成為朋友嗎？我叫野花，你叫什么名字？”

    蘇言初側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女孩，有些奇怪：“野花？”

    竟然有人叫這樣的名字嗎？

    “我們這里跟你們外邊不一樣，你們外邊名字講究得很，我們這里本來就是挺潦草的！叫什么野花、野草、山石、泥洼的，都有！”野花開口解釋說。

    蘇言初默然，隨后說了一句：“蘇言初！”

    “嗯？”野花一愣，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

    “我的名字?！碧K言初補充了一句。

    野花稍稍愣神，開口說：“哦！我可以叫你初姐嗎？”

    就憑剛才蘇言初將人都打倒，還將怨氣碾碎，無論她幾歲，都是姐！

    蘇言初聽了，倒是滿不在意地說：“你開心就好！”

    說完，蘇言初朝著城門走去。

    野花也小跑著跟上去了。

    出了城門，外邊還有不足三丈的清晰看見的空間，再往外，就是灰蒙蒙，全是迷霧的模樣。

    蘇言初看著那些迷霧，倒也不慫，直接沖了過去。

    野花卻連忙將她拉住。

    “初姐，外邊都是怨氣。這里出不去的，你會被彈回來，輕者受傷，重則喪命?！币盎ㄓ行┚o張地開口說。

    她親眼見到有人想要出去，沖進去沒過多久，就被彈出來了。

    受傷都是輕的，有人直接死了，還有人五臟六腑都碎了，很痛苦。

    蘇言初回頭，對上野花真誠的眼神。

    她伸出手，將野花的手撥開，開口說：“我想試一試?！?/br>
    野花聽了，沒有再說什么，只是靜靜地看著蘇言初。

    其實，野花也希望蘇言初能夠成功。

    有人能夠成功離開這里，對她來說，也是一種精神的寄托。

    她是出生在這修羅城的那一代人，出生沒幾年，父母就被怨氣折磨而死。

    她僥幸活的這么多年，每天都活在絕望之中。

    起初她和所有人一樣，希望有朝一日可以離開這里。

    但是后來，無數的現實和生命告訴她，這里根本逃離不了。

    于是，他們都絕望地生活著。

    如果知道有人可以離開這里，她一定會認真生活，努力奮斗，努力修煉，爭取有一天可以離開這里，去看看外邊的世界。

    即便最后她還是沒法離開這里，但至少曾經是滿懷憧憬的。

    野草看著蘇言初進入了那些怨氣之中，微微咬牙。

    蘇言初是她剛剛認識的朋友，也是唯一一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