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養太子妃 第176節
明娓道:“若我是太子的jiejie,那便是陰陽怪氣了,好好的一個太子,放著大好前途不要,為個女人要死要活的,沒出息。這要是我弟弟,或是你,婳婳,你要是為個男人要死要活,枉顧性命,我定要罵死你?!?/br> 明婳:“……” 她覺得她現下已經不算是戀愛腦了,可jiejie的想法,好像比她還要冷硬堅決。 就好像是,性轉般的裴璉,斷情絕愛,無欲無求。 “jiejie,你這樣……真能遇上喜歡的人嗎?” “遇不上就遇不上唄,我本來就只想開鋪子賺很多很多的錢,男人嘛,偶爾調劑一下就夠了?!?/br> 明婳聞言,蹙了蹙眉:“可是你都不會羨慕兩情相悅的人么,唔,就像爹爹阿娘這樣,有個真心相愛的人,不是很好嗎?” “羨慕啊,可那也太難了?!泵麈赴α寺暎骸叭羰沁@世上有種藥水,喝了就能看見人的真心,那我定然帶著藥水抓緊尋個真心人。問題是沒有這種藥水,得靠自己花時間、精力與心神去觀察、去揣測、去判斷,多數情況下,男人又格外會裝,有八成的概率會賭錯……天爺吶,罷罷罷,費那個勁兒,我還是踏踏實實賺錢吧?!?/br> 明婳這下是聽明白了,她仰臉看向明娓,語氣肯定:“jiejie,你也是在害怕?!?/br> 明娓稍愣,而后坦然笑了:“是,把真心交予旁人的風險可比跑到沙漠深處做生意還要大,高風險的生意,我可不碰?!?/br> 明婳問:“萬一賭贏了呢?!?/br> 明娓無所謂聳聳肩:“反正我不敢?!?/br> “那我……”明婳咬咬唇,耷拉下腦袋:“我也不敢?!?/br> “你個傻子,你現下有什么不敢?” 明娓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點了下她的額頭:“你的藥水已經顯靈了,太子的命都能豁給你了,你還不抓住這顆心,在猶豫個什么勁兒呢?” 明婳:“???” 明娓看她這傻樣,算是明白了何為“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那句話,嘆道:“你啊,就是天上落金元寶,你也怕砸著你腦袋,只顧著跑去屋檐里躲了?!?/br> 思及此處,她摸摸下頜,早知裴璉這人是個披著事業皮的隱藏款戀愛腦,或許當初就該她嫁過去,將這場婚事的利益最大化。 轉念又一想,她是謝明娓,不是謝明婳,不一定有那個本事能打動裴璉,叫他為她敞開心扉。 所謂真心換真心,是婳婳先付出了真心,才換來了裴璉的心。 而她,叫她給男人付出真心? 演演還行,真不了一點。 - 這日夜里,因著明娓回來,謝明霽也從衛所趕了回來。 一大家子圍坐宴飲,說說笑笑,一派其樂融融。 明娓這一年出去一趟,性情越發豪邁,說話的嗓門高了,酒量也明顯好了。 酒過三巡,她喝得滿臉通紅,邊吃著花生米,邊說起她前往波斯,經過西域諸國,翻雪山、趟沙漠、遇強盜、見佛光等等奇聞軼事。 明婳聽得津津有味,哇聲連連。 肅王夫婦聽得面色凝重,覺著眼前的長女不像高門貴女,更像個市井老油子。 謝明霽也是暗自發愁,看這情況,娓娓這輩子八成是姻緣無望了。 余光再悄悄瞥向另一側的裴璉和明婳,心底更愁了。 月老啊月老,我家兩個meimei都生得如花似玉、聰明可愛,為何你就不能給她們一段好姻緣呢? 一頓宴席結束,眾人各自散去。 明婳今夜是打算和明娓一起住的,裴璉打著燈籠,送她們回并蒂院。 臨分開時,明娓又往裴璉身上瞟了好幾眼。 裴璉不動聲色地蹙了下眉,回 望過去,只覺這位姨姐的眼神十分奇怪,似笑非笑,帶著幾分意味深長的審視。 總之,叫他心下不虞。 他想,或是明婳與她說了什么的緣故。 也是看在她是明婳jiejie的份上,他不予計較,若換做其他女子這般打量…… 眼眶里那對招子大抵是不想再要了。 明婳自也察覺到裴璉那微冷戾的氣場,忙與他道:“夜深露重,殿下也回去歇息吧?!?/br> 裴璉稍斂冷意,朝明婳頷首:“好,你也好生休息?!?/br> 待他一走,明婳拉著明娓:“jiejie,你怎么今夜總是看殿下???” 明娓喝得有些醉了,腳步都有些虛浮,邊靠著明婳往里走,邊笑道:“難得見到個戀愛腦的男人,還是從去歲那個愛答不理的模樣,變成現下滿心滿眼都是你的模樣,多稀奇啊,可不得多看兩眼?!?/br> 明婳:“……” 敢情jiejie把裴子玉當奇葩看了。 “你那樣看人,很是失禮?!?/br> 明婳扶著她坐到榻邊,道:“再怎么說,他也是咱家府上的客?!?/br> “我知道?!?/br> 明娓擺擺手,往迎枕上一靠,餳眼道:“我也就這會兒覺著稀奇,多看個幾眼。且我心里有分寸的,他雖不虞,但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會拿我怎樣?!?/br> 明婳一時語塞,半晌,她挨著明娓坐下:“一年多不見,我覺著jiejie變了許多?!?/br> 明娓歪著腦袋,睇著昏黃燭光下自家meimei那張清婉恬靜的臉,笑道:“你又何嘗不是呢?” 稍頓,她長長感慨道:“日子過得真快,轉眼咱們都十七了,再過幾日翻過除夕,都能稱作十八歲的大姑娘了?!?/br> 時光如逝,明婳心下也有些感慨,忽又想起傍晚在肅王妃院子里,阿娘讓jiejie過完年別再亂跑,安心在家相看個郎婿,jiejie笑著滿口答應:“好好好,都聽阿娘的?!?/br> 答應的那般干脆,必然是有詐。 明婳趴在明娓的肩頭,很是好奇地問:“過完年,你真的不與商隊出去了?” 明娓眸光輕動,而后垂下眼,捏了捏小meimei的臉蛋:“不去了?!?/br> 明婳道:“那你真要相看郎婿了?” “先看著,看不看得中另說?!?/br> 明娓狡黠笑笑:“若是看不中,我就挑個寺廟帶發修行了?!?/br> 明婳驚愕瞪圓了眼睛,試圖從明娓酒意酡紅的臉上尋出一絲玩笑的端倪。 明娓看著meimei這波斯貓兒般的可愛模樣,心下發笑,摟著她按在懷里一頓亂揉:“怪道太子殿下失了心,我要是男子,定也愛你愛得不行?!?/br> “jiejie,你松開!我頭發都要亂了!” 明婳掙扎著,但還是沒有逃過酒瘋子的魔爪,揉成個雞窩頭,“啊啊啊啊謝明娓!” 明娓被推到一旁也不惱,瞇著眼懶洋洋地笑,忽又想到什么般,道:“你若真不打算和太子重修舊好,那過完年便叫他回去,你呢,隨我一道去寺廟修行好了?!?/br> 明婳抬手順著頭發,見明娓真的一副要出家修行的模樣,愈發奇怪:“從前咱們陪阿娘去廟里,也沒見你多虔誠,如何出去轉了一圈,竟看破紅塵,想要修行了?” 問題是她今夜又是酒又是rou,三句話不離賺銀子,也不像是勘破紅塵的模樣啊。 “難道廟里有什么寶貝不成?” 明婳眼珠子轉了轉,忽地想到什么,道:“jiejie,你不會要倒賣廟里的佛像法器、舍利經書那些吧?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這個銀子咱可不能賺,會折壽的!” 這話惹得明娓捧著肚子,哈哈大笑。 等笑過勁兒了,才揩去眼角笑出的淚花兒,乜了自家meimei一眼:“放心,我對那些沒興趣?!?/br> 不過,萬佛寺里的確有她感興趣的“寶貝”。 這日夜里,姐妹倆相依而眠,好夢香甜。 翌日,明娓宿醉還在被窩里沉睡,明婳倒是早起,便稍作梳妝,自去后院尋肅王妃一道用早膳。 剛穿過花園小徑,卻見到不遠處,府中管家領著一襲玄色氅衣的男人,行色匆匆地朝前院走去。 明婳微怔,抬手揉了揉眼,定睛再看,那高大清雋的身影,的確是裴璉無疑。 身旁的采月也道:“這一大早的,陳管家請殿下去哪???” 明婳瞇了瞇眼,望著那兩道背影:“好似是書房的方向?” 采月恍然:“那定是王爺與殿下有事商議?!?/br> 可是,會有什么事呢? 打也打了,罵或許也罵了,難道一大早又叫去打一回? 明婳垂眸思忖著,驀得,眼皮落下一片冰涼。 纖長的眼睫被激得顫了兩顫,再次抬眼,只見那籠著一層灰青色霧氣般的寡淡天空,正紛紛揚揚落下一片又一片的雪。 “又下雪了啊?!?/br> 她喃喃地,不知為何,心底無端涌起一陣不安。 靜立片刻,她攏緊了袖中的葵花紋銅沉手,提步往前:“隨我過去看看?!?/br> 第095章 【95】 【95】 朔風凜冽, 雪飄如絮,橫穿書房檐廊,沾得一地濕寒。 肅王坐在堆滿兵書的長案后, 看著雕花木窗外紛飛的皚皚白雪, 并無關窗之意。 他一向不喜太過溫暖舒適的環境, 安逸容易讓人憊懶墮落,無形之中消弭該有的警覺與判斷。 而他面前的這位年輕太子,或許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 因著打從太子進門第一眼, 便注意到了那扇未曾合上的窗戶,卻并未問“為何不關窗”, 只淡淡道了聲“又下雪了”。 肅王嚴峻的眉眼稍緩, 撂下手中的兵書應道:“北庭的冬日一向如此, 大雪一場接一場,遠不比長安氣候溫和, 殿下切記添衣保暖?!?/br> 這話中的關切之意, 叫裴璉有些詫異。 少傾,他抬袖朝肅王一挹:“多謝岳父大人關懷,小婿會多加注意?!?/br> 肅王頷首, 從書桌旁起身,行至榻邊一抬手:“殿下坐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