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養太子妃 第116節
說著,伸手一推,背對著他:“睡、覺!” 裴璉:“……” 他方才只是想就書信一事與她講道理,并無求歡之意。 不過她態度這般堅決,再作解釋,反而顯得欲蓋彌彰。 罷了。 他收回攬住她的長臂,平躺回外側,“睡吧?!?/br> 感受到那熾熱身軀陡然離去,明婳心里一時空落落的。 果然,他就是貪她的身子。 一旦不肯與他敦倫,他便連裝都懶得裝了…… 這個大混賬,登徒子! 明婳咬著唇瓣,恨恨地將身后那個衣冠禽獸罵了無數遍。 直到罵得有些累了,濃郁困意襲來,明婳才抱著被子沉沉睡去。 靜謐帳中,裴璉聽得耳畔傳來的輕柔呼吸聲,緩緩睜開雙眼。 待偏臉看到身側那蜷成一團睡著的小妻子,嘴角不禁抿成一條筆直的線。 就這小小一團的身子,一天天到底哪來這么大的氣性? 若她的肚子是個羊皮筏子,照這憋氣程度,一陣風吹來,都能隨風飄上天了。 良久,裴璉沉沉吐了口氣,到底挪著枕頭,側過身,重新將人擁在了懷中。 - 翌日清晨,仍是個春光明媚的好天氣。 明婳醒來時,裴璉已隨侯勇出了府。 想到昨夜的互相冷淡,明婳一頓早膳也吃得意興闌珊。 天璣只當她獨自留在院中無趣,提議道:“今日春光大好,夫人用過早膳,不若去總兵府的花園逛逛?” 明婳想了想,點頭:“也好?!?/br> 在幽都縣時,她閑來無事還能看看賬本,或是去積善堂轉轉?,F下無賬可管,又無事可忙,若不想宅在院中當個傷秋悲春、柔腸百結的怨婦,也只能以這滿園春色聊以慰藉了。 隨意吃了些早膳,還在梳妝時,張氏就帶著府中的小娘子們來給明婳請安。 明婳這會兒也明白了為何在皇宮里,許太后和皇后娘娘讓她一月只需請安兩次—— 一來,體諒她。 二來,若非存著給媳婦立規矩的心思,天天這般應酬的確也挺累的。 梳妝停當,明婳對鏡扯出一個客氣而不失莊重的微笑,款款走向明間。 得知明婳要去逛花園,張氏主動帶路:“雖說才將開春,很多花兒還沒開,但像迎春、杏花、春蘭、二月蘭這些都開的正正好,是了,碧澄湖旁還有幾棵老梅樹,這會兒也開著花呢,夫人若有興致,也可以去瞧瞧?!?/br> 明婳莞爾輕笑:“那就有勞總兵夫人了?!?/br> 說話間,一行女眷便踏著大好春光,前往后花園。 昨日夜里黑燈瞎火,也未曾好好看看這處宅院。這會兒日光明亮,只見路邊隨處可見刺槐和常青柏,樹木高大而粗壯,可惜現下才二月,槐樹光禿禿的,尚未長出新葉,倒是那常青柏郁郁蔥蔥,平添了幾分綠意生機。 總兵府的后花園是典型的北地風格,山石宏偉雄壯,人工湖也修建得十分闊氣,整體軒麗大方,視野開闊,不像江南園林那般曲徑通幽,精致奇巧。 也正是因著這份大方開闊,得知太子妃出門逛花園的魏明舟有心過來湊湊熱鬧,想著哪怕只是遠遠看她兩眼,也好過同住一個屋檐下都無法見上一面留下遺憾,但來到后花園,才發現舅母和表妹們都圍著太子妃,而四周光禿禿的,也沒什么地方可藏身。 到底還是不敢貿然露臉,隔著老遠看了眼湖畔那些鮮妍如花的窈窕身影,魏明舟遺憾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或許還是有緣無分吧。 倘若讓他早一步結識太子妃,便是被老頭子罵癡心妄想,他也要求著老頭子去肅王府上提親。 實在不行,他入贅也成啊。 魏明舟心下惆悵,一會兒感慨老天爺不公,讓他得遇佳人,卻不逢時。一會兒又忍不住嘀咕永熙帝,嫡長女可比嫡次女更為貴重,哪個好人家求親,是越過jiejie選meimei的,實在莫名其妙。 就這樣一路唉聲嘆氣,竟誤打誤撞走到一處荒蕪院落。 看著那扇虛掩著的老舊木門,魏明舟不禁皺眉,舅父府上如何還有這么破的一處地方? 剛要推門進去看看,陡然聽得里頭傳來一陣壓低的談話聲。 “……籌備得如何?” “差不多了……就等……便可動手……” 隔著一扇門,魏明舟斷斷續續,也聽不大真切。 只這光天化日的,誰會跑到這個地方來談事? 直覺告訴他不對勁,還想豎耳再聽,院內忽的傳來一聲警惕呵斥:“誰在外頭?” 魏明舟心下一驚,轉身便要躲。 剛要退步,陡然想到這可是他親舅父家,他堂堂正正沒做壞事,有什么好躲的? 這么一想,心不慌了,也不躲了。 不過當那扇木門推開,看到府上管家從里頭走出來,魏明舟還是難掩詫異,“吳管家?” “表少爺?” 管家的驚詫也不亞于他,眉頭皺起:“您怎么在這?” 魏明舟飛快往管家身后瞥了眼,隱約瞧見院里還站著個黑色身影。 還沒等他瞧真切,管家便往旁挪了一步,遮住他的視線,賠笑道:“表少爺,這院子前年死了個姨娘,晦氣得很,老奴正陪著術士做道場驅邪呢,您還是莫要亂瞧,免得沾了什么臟東西,那可就不好了?!?/br> “原來是這樣?!蔽好髦刍腥坏溃骸拔疫€奇怪呢,府上怎的還有這么個破地方?!?/br> 管家頷首稱是,又問了遍:“不過此處荒僻,您怎的尋到這來了?” 魏明舟“嗐”了聲:“別提了,方才本來想出門喝酒的,忽然瞧見一只蛐蛐兒!好家伙,那蛐蛐油光發亮,嗓門又亮,一看就是個驍勇善戰的狠角色!小爺從前在長安有只常勝大將軍,可惜來薊州前被我父親沒收了,正想著另尋一只好的呢,沒想到它就送上門了……” 說著,他還彎下腰,煞有介事地往四周草叢掃了圈:“吳管家,你這會兒得空嗎?若是得空,和我一同找找那只蛐蛐兒,若是抓到了,小爺重重有賞!” “這……“吳管家面露難色,訕訕笑道:“奴才這還忙著做法事呢,再說了,這也沒聽到蛐蛐叫啊。不然表少爺您去別處找找?” “奇了怪了,還真沒叫了?明明方才就是朝這邊來了?!?/br> 魏明舟擰眉嘀咕著,又朝那半掩著的門扉后瞥了眼,里頭空蕩蕩,再不見那道黑色身影。 想來是有所防備了。 “大抵是跑前頭去了,那邊草叢密,我再往前找找?!?/br> 魏明舟起身,漫不經心地撣了撣袍擺,朝吳管家道:“你忙你的吧,回頭做完法事,記得尋些柚子葉沾水拍一拍?!?/br> 吳管家彎腰:“多謝表少爺提醒,您慢走?!?/br> 直到那道鮮亮的寶藍色身影消失在視野里,吳管家才直起身,方才還滿是笑意的老臉霎時冷下。 他轉身回到院內,小心翼翼將門闔上。 那道黑色身影宛若鬼魅般出現在旁:“為何放他離去?若是壞了主子的安排,誰來擔責?” 吳管家沉聲道:“難不成你還想殺了他不成?他可是靖遠侯唯一的嫡子,我們總兵的親外甥!” 黑影道:“萬一他聽到了我們的計劃……” 吳管家道:“若是旁人也就罷了,可我們這位表少爺就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绔,方才也是抓蛐蛐才跑了過來,他能知道什么?” 黑影還想說話,吳管家擺擺手:“行了,此事晚些我會匯報給總兵,再行定奪?!?/br> - 且說魏明舟離了那座荒僻的院子,當即便找了個小廝問:“西邊有處破院子,聽說那里死過人?” 這沒來由的一問叫小廝愣了好一會兒,才點頭:“您是說紫竹林那邊?那里兩年前的確死了個姨娘,她染了天花,從后院搬出來后,便單獨住在那處了。只是她運道不好,還是沒熬過來,那處院子便一直荒在那了?!?/br> 說到這,小廝還疑惑:“表少爺從何得知此事?” 畢竟那姨娘死了兩年多,府中自也無人會再提。 魏明舟并未答,只摸著下頜思索,難道吳管家真的是在那院子里做法事? 可做什么法事,會提及“動手”? 難不成他們在降妖捉鬼? 思來想去,魏明舟還是覺得不太對勁。 于是等到傍晚時分,侯勇回府,魏明舟當即便尋去書房,將白日遇見的事說了。 “……按理說這是舅父您的家事,吳管家是您的家奴,不該由甥男多嘴。但甥男既然遇上了,覺著還是與您說一聲,您若有空,這些時日便多多留心吳管家,免得這老奴背著您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損了您府上的名聲?!?/br> 侯勇聞言,卻是捋須道:“六郎能有這份警醒是好事,不過吳管家今日請道士來做法事,是我吩咐的?!?/br> 魏明舟愕然:“舅父吩咐的?” 侯勇點頭,面容肅正道:“吳管家說那處院落夜里時常傳來怪聲,雖說子不語怪力亂神,但這不是府上來了貴客,未免沖撞,我還是讓人請了個道士過來,只當求個安心?!?/br> “竟是這樣……”魏明舟面露尷尬,摸了摸鼻尖:“我還以為吳管家背后偷偷摸摸倒賣府中財物呢,先前我家府上就抓到個這般膽大包天的奴才,被我阿娘逮了個正著,全家都提出去發賣了?!?/br> 侯勇眸光輕動,面上和氣地附和了兩聲,便讓魏明舟先退下。 魏明舟鬧了這么一個烏龍,自覺也有些尷尬,悻悻地離開了書房。 只那書房門甫一闔上,便見一道身影從書架后緩緩走出。 “表少爺對老爺您當真是一片赤誠吶?!?/br> “畢竟是我的親外甥?!?/br> 侯勇說著,又沉著臉看向吳管家:“得虧他是個沒心眼的,若換做旁人,壞了我和……我們的計劃,你便是十顆腦袋也不夠砍?!?/br> 吳管家誠惶誠恐跪下:“是老奴疏忽了,還請老爺恕罪?!?/br> 桌案前的男人沉吟半晌,才道:“這次且饒了你,再有下次,別怪我不顧多年的主仆情誼?!?/br> 吳管家忙不迭謝恩,待到爬起,小心翼翼問:“那此次行動……” 侯勇繃著一張臉,靜默良久,沉沉開口:“觀察幾日再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