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養太子妃 第99節
小山包:“你走開!走開??!” 那輕顫嗓音分明是怕的。 裴璉輕嘆,抬手扯開那被子,又拿過她捂住眼睛的手:“你仔細看看,孤是人是鬼?!?/br> 明婳怔了下,指縫微張,打量著面前這張熟悉無比的臉龐,還有他倒映在幔帳上的影子。 有影子,不是鬼。 “真的是你?”明婳驚愕出聲。 “不然?” 裴璉淡淡乜她:“難道你真想和一只狐貍精共度春宵?” 明婳雙頰發燙,咬唇道:“才沒有?!?/br> 裴璉瞥過她紅彤彤的小臉:“若沒有,你臉紅作甚?” 明婳:“我熱的,不行么?!?/br> 裴璉:“……” 確定眼前之人不是妖怪,明婳的膽子霎時也大了起來,這兩個月來的積怨和昨夜糊里糊涂被他占便宜的羞恥感一道涌上心頭,她抱著被子起身,沒好氣地看他:“你怎么回來了?” 裴璉看著她刻意板起的小臉:“昨夜除夕?!?/br> 明婳:“那又怎樣?” 裴璉薄唇輕抿,道:“闔家團聚的日子?!?/br> 明婳怔了怔,而后垂下眼睫,甕聲道:“你家在長安呢,這又不是你的家?!?/br> 裴璉默了兩息,掀眸看向她,“這里不是家,但你在這?!?/br> 明婳微詫,面前的男人并未多說,只抬手撩過她額前的碎發,道:“看看枕下?” 明婳這會兒還想著他方才那句話,恍恍惚惚掀起枕頭,看到下頭壓著的紅封時,更恍惚了:“這是?” “聽聞北庭仍有除夕壓祟的風俗,便備了一份?!?/br> 迎著她驚詫的目光,裴璉清雋的眉眼稍舒,溫潤嗓音不疾不徐:“愿謝氏明婳,新歲安康,福壽綿延?!?/br> 稍頓,又添補了句:“莫再貪杯,亂信鬼神?!?/br> 明婳上一刻感動得都眼眶都泛紅,陡然聽他補得這句,又氣又好笑,忍不住伸手去錘他:“那還不是都怪你,大過年的還裝神弄鬼嚇我?!?/br> 裴璉嘴角輕彎,并未否認。 她錘他,他也受著。 只想到昨夜她獨自倒在搖椅上醉醺醺的模樣,眉心微動,不禁抬手將人攬在懷中。 明婳沒想到錘著錘著忽然就被抱住了,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她的臉貼在男人胸膛,小聲輕喚,“殿下?!?/br> 頭頂傳來男人的聲音:“嗯?” “你還要抱很久嗎?” “……” 裴璉道:“怎么?” “不抱很久的話,你先松開?” 明婳仰起臉,朝他眨了眨眼,“我想看看紅封里包了多少錢?!?/br> 第053章 【53】 【53】 明婳興沖沖把紅封拆了, 里頭塞了厚厚一沓銀票,還掉下一枚系著紅繩的金銅錢。 銀票數了數,竟有十七張。 “發達啦?!?/br> 她捏著那厚厚一沓紅封, 樂得像是栽進米缸里的小老鼠:“去年我阿娘也只給我裝了一千兩呢?!?/br> 裴璉睇著她:“就這么高興?” “那當然啦?!泵鲖O道:“雖然我不缺銀錢, 但誰會嫌錢多呢?!?/br> 說著, 一雙彎彎笑眸帶著好奇,看向床邊的年輕男人:“只為何是十七張呢?” 裴璉便猜到她會問,道:“新年至, 你便十七了?!?/br> 雖然明婳的生辰在八月,時人算虛歲, 他這樣說也沒錯。 而且更重要的是, “照你的意思, 明年我十八,豈不是能收到十八張?那后年就是十九張, 大后年二十張, 大大后年就是……” 明婳越算越歡喜,那雙清澈明眸也喜孜孜發著光:“若我八十歲了,那就能一次收到八千兩!” 八千兩, 紅封都要塞破了吧! 裴璉見她這財迷模樣,扯唇輕笑, “你怎么不說活到一百歲, 一次能收萬兩?” 卻見明婳一本正經搖搖頭:“活到一百歲難度太高了, 我覺著我攢攢勁活到八十歲就很厲害了?!?/br> 裴璉微頓, 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br> “那當然了, 歲數這種東西, 不能對自己太苛刻,我是人, 又不是長壽龜?!?/br> 說到這,明婳忽的想到什么,一臉認真地看向面前的男人:“我沒有給你準備壓祟錢,便給你拜個年吧!” 裴璉:“……?” 下一刻便見面前之人撇開錦被,烏發披散,跽坐在床上,規規矩矩朝他行了一禮,口中也振振有詞:“祝殿下春祺夏安,秋綏冬禧,歲歲無虞……” 稍頓,她抬起一雙瑩潤美眸,也狡黠補了句:“長命百歲,每年都能給我發壓祟錢?!?/br> 長命百歲,是個再尋常不過的祝福。 只裴璉想到她方才之言,他不過長她三歲,若她只努力活到八十,他卻長命百歲…… 長指輕屈,他不客氣敲了下她的額:“傻子?!?/br> 明婳捂著額頭,瞪他:“我阿娘說了,正月初一不能打人的?!?/br> 裴璉:“是,孤不打人,打的是傻子?!?/br> 明婳:“你才傻子呢!你個臭木頭!” 裴璉:“……” 天底下敢這般與太子嗆聲的,怕是只有她一人。 大過年的,他也不與她計較。 看了眼窗外天色,他道:“起床用膳罷?!?/br> 明婳應了聲好,又喚來天璣天璇伺候她梳洗。 新年新氣象,她給兩婢也發了一封紅包。 兩婢開始堅持不肯收,直到坐在榻邊看書的太子淡淡投來一眼,算是默許,這才接過:“多謝夫人,夫人新禧吉祥,福壽長康?!?/br> 明婳笑吟吟也與她們道了祝福,便去梳妝鏡前坐下。 篦發時,她一雙眼睛卻時不時透過鏡子往后瞟。 正月初一天氣清,大雪初霽后的明亮天光透過窗欞,斜斜灑在長榻上,也籠在那一襲玉色長袍的男人身上。 相較于穿玄色、紫色、緋色那等莊重濃郁的顏色,明婳更喜歡看裴璉穿淡雅素色,素色襯得他膚色愈白,眉目間都多添一份清正之氣。 譬如眼下,他不過執卷靠在迎枕上,如玉面龐并無多少情緒,一舉一動卻盡顯清雅,宛如雪中白梅成了精,隨風送入她的羅帷。 不過男人在床上床下一向是兩個樣子,這會兒的他像是梅花仙君,可昨日夜里,當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狐貍精。 若她是話本里的窮書生,昨夜怕是要被他吸干了。 胡思亂想間,鏡中男人忽的抬眸,朝她這邊投來一眼。 明婳呼吸一滯,忙不迭挪開視線,一顆心卻砰砰跳得飛快。 他是不是發現她在偷看了? 不不不,她背對著他,他怎會發現。 搭在膝頭的細白手指悄悄捏緊,明婳調整著呼吸,暗暗告誡自己要冷靜,不能一見到他,就被美色沖昏了頭腦。 哪怕他一大早用金錢腐蝕她,那也不行! 只這一套連招下來,明婳再想尋回這兩個月的怨氣朝他擺臉色,卻也擺不動了—— 或許像哥哥jiejie說的那樣,她真的很好哄。 為著應景,明婳今日穿的是一條新裁的紅底山茶花的襖子,下著碧荷色襦裙,腰系絲絳,云鬢高挽,明艷又喜慶。 乍一看到她這般鮮鮮艷艷走來,裴璉眉頭輕皺,覺著這顏色實在鬧心。 待視線落在她瑩白臉上,那精致五官恰到好處中和了衣裳的鮮亮,只襯得她愈發富貴明麗,一看便是高門大戶嬌養出來的娘子。 察覺到他的視線,明婳有些難為情地扯了扯衣擺:“怎么了?” “沒什么?!?/br> 裴璉斂眸,擱下手中書卷:“用早膳罷?!?/br> 說是用早膳并不準確,現下已近午時,于明婳而言,算是早午飯一并用了。 飯廳中,紅色雕漆云龍長桌上擺著一桌子豐盛佳肴,還有年節必備的屠蘇酒與春盤。 見這滿滿一桌菜,明婳驚訝:“這么多,我們倆吃得下嗎?” “就當補上昨日的年夜飯?!?/br> 裴璉掀袍坐下,看向明婳:“睡了整個上午,這會兒應當餓了?” 明婳訕訕點頭:“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