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養太子妃 第67節
面具后的那雙眼睛看向她,半晌才道:“某不知?!?/br> 明婳擰起眉:“你連自己喜不喜歡一個人都不知道嗎?” 楚狂這次沉默得更久,仍是那個答案:“某不知?!?/br> 明婳氣結。 這一問三不知,堪比對牛彈琴! “算了,不知就不知吧?!彼艞壛倪@個了,道:“還是跟我講江湖事兒吧?!?/br> 這一回楚狂沒有拒絕,與她說起他在外闖蕩江湖遇到的種種奇事險事。 每件事都說得繪聲繪色,如臨現場,明婳漸漸聽得入迷,心底那個猜測也不禁搖搖欲墜—— 若這人是裴璉,裴璉怎說得出這么多江湖事? 這完全就是與太子截然不同的人生經歷。 江湖再精彩,個人經歷總是有說盡的時候,而楚狂又不比昨夜的玉郎,肚子里有那么多的史書典故,等他講完他的故事,竹屋內又靜了下來。 楚狂沉吟一陣,問:“夫人可要安置?” 明婳只當他這意思是要和她一起睡覺,忙不迭搖頭:“我現下還不困……唔,你是游俠兒,功夫一定很好,不如……不如你教我幾招防身的功夫?” 楚狂偏過臉:“夫人想學功夫?” “你別誤會,我就想學最簡單的那種?!?/br> 明婳舉例:“就譬如,有個男人抓住我的手,但我的力氣不如他,可有什么辦法靈巧地掙脫,不再受困于他人?” 她這例子舉得很具體,也很有針對性。 面具后的男人下頜微繃,默了兩息才道:“有辦法,但需要夫人配合?!?/br> 明婳:“怎么配合?” 楚狂示意她站起身,而后行至她身前,拽住她的手。 見她下意識掙扎,他道:“夫人莫怕,只是與你示范?!?/br> 明婳仍抱著戒備,但看他除了拽手,再無其他逾矩,也稍稍放心。 這之后的上半夜,明婳認認真真與楚狂學起了防身術,練到后來,他還教她扎馬步。 明婳心頭叫苦,“不然不學了吧,這大半夜的……” 楚狂卻道:“練武并非一日之功,夫人是初學,起碼每日蹲上半個時辰,方能練出效果?!?/br> 明婳高抬雙手,扎著馬步,欲哭無淚。 若時光能倒流回兩個時辰前,她一定不會嘴賤提什么練功夫! - 轉過天去,已是八月十四。 明婳晨起下床時,雙手酸疼無比不說,兩條腿更是酸到打抖。 采雁見狀,忍不住小聲埋怨:“太子殿下怎的這般孟浪!” 瞧瞧把自家主子都累成什么樣了,昨日是黑眼圈,今日腿抖到都無法走路。 明婳知道采雁是誤會了,可她有苦也說不出。 堂堂太子妃深更半夜不睡覺,和情郎扎了半晚上的馬步…… 這說出去,誰信吶! 坐在銅鏡前梳妝時,明婳忽然問采雁:“你可聽說過世上有什么藥,能夠改變一個人的聲音?” 采雁面露困惑:“還有這種藥?奴婢見識淺薄,從未聽過?!?/br> 明婳也沒指望能問出什么,采月采雁從小就跟在她身邊,她都不知道,兩婢子怕是更不知。 或許等明日中秋宮宴,可以問一問jiejie,她常與胡商打交代,見多識廣,沒準聽說過。 采雁伺候好明婳梳妝,見外頭天色尚早,問道:“主子可要回瑤光殿?” 自打前日夜里主子來了紫霄殿,便再沒回去過,而今東宮上下的宮人都知曉太子妃接連兩夜都宿在紫霄殿,倍受太子殿下恩寵。 明婳沒有回答,只望向窗外那一片青翠幽靜的竹林。 明凈的秋陽下,片片竹葉隨風搖擺,沙沙作響。 她腦中一會兒想到最后一塊綠竹牌,一會兒又想到昨夜指尖觸摸到的骨感。 真的是她多想了嗎? 但老仵作說過,骨頭是不會騙人的…… 反正,就剩最后一塊牌子了。 收回視線,明婳深吸了口氣:“今日也不回了?!?/br> 午后,裴璉剛回到東宮,便被他的太子妃堵了個正著:“殿下,我今晚還想翻牌子?!?/br> 第一次是羞赧局促,第二次略微羞赧,這一回已是底氣十足,坦坦蕩蕩。 裴璉:“………” 她白日里倒可以一覺睡到自然醒,他陪她折騰到半夜,還得早起上朝。 但看著她一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模樣,裴璉抬手捏了捏眉心,道:“知道了?!?/br> 于是這一夜,明婳終于翻到了最后一塊牌子——「酒肆」。 酒肆?沽酒郎?賣唱郎?還是……經驗豐富的面首? 明婳心底的好奇一時間遠遠勝過了前兩夜。 戌正時分,第三夜的情郎才姍姍來遲。 窗外那輪明月已近臻圓。 不出意外,來人仍舊戴著銀色面具,也不知是那慵懶披散于身后的發辮,亦或是那一身艷麗妖異的緋紅轂衫太過寬松飄逸,他身形更為清瘦修長,舉手投足間的氣質也透著一陣靡艷輕浮。 待到他行至身前,握著一柄灑金折扇與明婳行禮,那溫柔似水的嗓音簡直如電流涌過,激得明婳渾身都戰栗。 “青鳳拜見夫人,夫人金安?!?/br> “安、安……你也安?!?/br> 明婳后背豎起的寒毛還沒消退,一雙烏眸滴溜溜看向面前的男人,心道這要是裴璉,那他可當真是下了血本,豁出去了。 這喚作青鳳的緋衣男人直起身,看向她,“夫人很緊張?” 明婳:“緊張倒是不緊張,就是有點……不大適應?!?/br> 青鳳:“為何不適?” 明婳摸了摸鼻尖,道:“還是第一次接觸到你這樣的男子?!?/br> 青鳳道:“某這樣的男子是怎樣的男子?” 明婳內心:一看就不是良家子。 明婳嘴上:“咳,看上去……很獨特,很有女人緣?” 話音落下,青鳳似是一怔,而后道,“某就當夫人在夸某?!?/br> “夸,絕對是在夸?!?/br> 明婳點著頭,又抬手示意:“你坐吧,先與我說說你的身世來歷,再與我說說你是如何被尋來的?!?/br> 經過前兩日,這一趟流程她已經很熟了。 而青鳳也依著吩咐,緩緩道來。 明婳支頤聽著,一副認真又不太認真的模樣。 待男人全部說完,她才抬起臉,正眼看向他:“你把面具摘了,讓我摸摸你的臉可好?” 面具后的男人神色微頓。 方才還溫柔繾綣的眼神霎時凌厲起來,他道:“夫人這般主動,倒是叫某大吃一驚?!?/br> 明婳道:“還好吧,反正你也不是我摸過的第一個情郎,摸一個也是摸,摸一雙也是摸?!?/br> 她黛眉輕挑,望著他,語氣透著一絲嬌蠻的頤指氣使:“你取枕巾替我蒙眼吧,我知道你們的規矩,不會偷看的?!?/br> 這熟稔的吩咐,仿佛歡場老手。 面具后的男人薄唇輕扯,不過兩日,她還真是進步神速。 無論如何,這戲臺是他搭的,戲是他演的,總得繼續演下去。 不多時,男人便取來枕巾,替她蒙上眼。 又摘下面具,帶著她的手去摸臉。 明婳一點點摸著,當摸到男人下頜處的微微凸起,不禁蹙眉。 想去摳,男人道:“夫人手下留情,是痣,并非上火起的痘瘡,摳不得?!?/br> 長了顆痣? 明婳眼皮輕動,手指離開下頜的位置,又重新摸向他的眉骨與鼻梁。 兩根指尖稍一丈量,心下已有了八成把握。 “好了?!泵鲖O道。 在男人起身時,她吩咐:“你替我解了枕巾吧?!?/br> 似是有些訝異,靜了一息,那人才道:“是?!?/br> 他重新走到明婳身前,剛抬起雙手,忽的腰間被一雙柔軟手臂抱住。 男人身形猛地一僵。 下意識想推開,又生生止住,只繃著面龐,嗓音溫柔:“夫人這是作甚?” 明婳丈量著那腰身抱起來的感覺,當真是熟悉極了。 “沒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