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養太子妃 第43節
明婳一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人怎能一本正經地說出這般不正經的話。 裴璉瞇眸:“不信?” 也不等她回答,他低頭,再次吻住那抹如花嬌嫩的唇瓣。 明婳:“唔……!” 她也沒說不信??! 又一記深吻結束,兩人皆有些喘。 明婳喘得更厲害些,朱唇微張,雙頰都泛起靡麗的潮紅。 裴璉眸色微暗。 算起來,也有好幾日沒碰她。 長指拂過她耳側的碎發,剛要俯身,明婳抬手捂住唇瓣,一雙水眸圓溜溜瞪向他:“我不哭了,你不許親了!” 兀立的喉結稍滾,裴璉抿唇:“不哭就行?!?/br> 說罷,他撐著身子坐起,將方才倒的那杯水一飲而盡。 等明婳攏著微亂的領口坐起時,他已喝下第二杯水。 明婳見狀,心里不禁納悶,交吻而已,他有這么渴? 待第三杯水入腹,裴璉才稍壓燥意,側身對上她的目光:“你喝嗎?” 明婳抿了抿被吻得有些紅腫的唇,還是誠實地點了下頭。 裴璉給她倒了杯,見她垂著眼睫,小口小口喝著,像是裴瑤幼年養過的一只小奶貓,一時失神。 直到那杯水喝完,他問她:“現下可冷靜了?” 明婳咬唇:“我沒有不冷靜?!?/br> 裴璉不欲與她爭辯這個,只道:“國公府和今夜綺羅殿之事,皆因你規矩不周才惹起事端,但念在你才入宮,這次孤便不與你計較,倘若下次……” 看到她小臉緋紅、梨花帶雨的模樣,他沉默一瞬,終是沒再說重話,只抬起手揩去她眼下的淚痕:“以后有話好好說,別哭?!?/br> 明婳道:“我有好好說,明明就是你不講理,整日兇巴巴的欺負我?!?/br> 想到她方才的那些控訴,裴璉眉心緊鎖。 他何時真的兇過她? 那日當著那么多人,他顧著她的體面,將她帶到了無人之處,才與她指出過錯。 至于今日,也是將她從綺羅殿帶回來,打算與她好好說道。 反倒是她,又哭又鬧,連和離這種荒唐之言都說得出口。 思及此處,裴璉肅正面容,望著她道:“謝明婳,你記清楚,你是孤的妻子,孤不會無緣無故兇你,或欺負你,因著夫妻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有不妥,也是孤的不妥,有何不利,也于孤不利?!?/br> “你我雖于幼時相識,然分隔這些年,再度重逢,實則與陌生人并無多大區別。但既結為夫妻,拜過天地祖宗,飲過合巹酒,無論如何,孤都傾盡全力護你一生尊榮,高枕無憂?!?/br> 稍頓,他定定看著她,語氣愈發嚴肅:“但孤也盼著你能快些適應太子妃這個身份,莊重成熟些,莫要再因些許小事生出嫌隙,徒增不必要的煩憂,你可明白?” 他的神情認真而鄭重,說出的話聽起來也句句在理。 可明婳總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對。 至于哪里不對,也沒等她想出來,裴璉便抬手拍了拍她的肩:“哭得一身汗,先去沐浴罷?!?/br> 明婳唇瓣翕動兩下,欲言又止,最后還是稀里糊涂地去偏殿沐浴了。 采雁伺候她洗漱時,看到她紅紅的眼睛和微腫的唇,還嚇了一跳:“殿下欺負主子了?” 明婳說不上來,她覺得他有在欺負她,可真要列舉出是如何欺負,又不知從何說起。 總之心里像是壓了塊石頭,沉甸甸,悶得慌。 這種郁壘之氣一直伴隨到入睡。 昏暗闃靜的床帷間,裴璉從后攬住她,她翻了個身,用胳膊肘抵開。 男人頎長身軀一頓,他低聲問:“怎么了?” 明婳垂著腦袋,想了想,還是小聲道:“我沒錯?!?/br> 裴璉:“……” 明婳道:“是你把人想的太壞了,那位魏郎君與我萍水相逢,甚至在那日之前連我的面都沒見過,何必折騰那么一出特地來堵我?還有那飛蟲,是,的確是有些逾矩,可他也是情急之下的好心,如何到你嘴里就成了居心叵測?!?/br> 直到如今,她仍舊寧愿相信個外男,也不愿信他? 裴璉壓下胸間那股莫名翻騰的悶意,沉聲道,“一個登徒子,值得你這般維護?” “人家哪里就登徒子了?你怎的以貌取人?!?/br> 明婳抬手將那只搭在腰間的大掌拉開,暗暗咕噥,明明他自己才是登徒子,說不過她,就堵她的嘴,何其無賴。 見她推開,裴璉也懶得再與她爭辯這些,將手收回,回身躺平,不再多言。 明婳見他躺了回去,等了一會兒也毫無動靜,長睫不禁垂下。 她在期待什么呢。 期待他會認錯,還是期待他會來哄她? 別傻了。 他這樣恪守規矩禮數之人,如何會覺得他有錯呢。 腦海中忽又浮現沐浴前他說的那番話。 她意識到是哪兒不對了。 他提到榮辱與共,提到會對她負責,會給她尊榮無憂,唯獨沒有提到,他會喜歡她、愛她。 明婳回過頭,朝身邊那道黑乎乎的身影看了眼。 難道真的像jiejie說的那樣,他是塊沒有心的木頭么? 心底輕輕嘆了口氣,明婳又翻身躺了回去。 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兩個月還未到…… 實在不行,便和哥哥jiejie一起回北庭。 折騰一天,她也累了,闔上雙眸很快就睡了過去。 床榻外側的裴璉聽到那輕輕響起的呼吸聲,睜開了眼,偏頭看去。 默了片刻,他抬手替她掖了下被角,也重新閉上眼。 - 翌日,明婳醒來時,身邊照常沒了人影。 福慶公公卻送來了一個大箱子。 打開一看,里頭整整齊齊擺放著好些字帖、兩方上好的徽墨、一方銀鎏金簪花暖硯盒、幾刀上好的澄心箋紙、大小各兩只的紫檀木雕花狼毫筆,除此之外,還有好幾幅價值不菲的名家字畫,像是六朝三大家的《寒汀落雁圖》、《豐年瑞雪圖》、《四季花鳥圖》、《寒林平野圖》,還有《名姬帖》、《衛氏和南帖》。 這一大箱東西,隨便拎出一樣,都能算得上一封厚禮,他倒好,直接送來了一箱? 明婳蹙眉,他莫不是被什么臟東西上身了? 福慶見太子妃每拆一副畫卷,便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不禁笑道:“太子妃,這些都是殿下特地吩咐奴才去私庫里給您尋出來的。太子知曉您喜歡文墨字畫,便叫奴才統統都給您送來,好叫您閑時也能品字鑒畫,以作消遣?!?/br> 明婳拿著那幅《寒林平野圖》看了又看,的確是價值萬金的真跡,心緒一時更復雜:“這些真的是他叫你送來的?” “這豈能有假?”福慶道:“若非殿下吩咐,奴才哪有膽子碰這些寶貝。萬一磕著碰著,奴才長八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br> 見明婳不說話,福慶只當她太高興了,畢竟這一箱子實在過于貴重。 “太子殿下雖寡言少語,可他心里卻是惦記著太子妃的呢?!备c躬身笑道。 明婳更恍惚了。 他心里惦記她? 她怎么……不太信呢。 無論怎樣,禮物送到,福慶領了份賞錢,先行告退。 采月和采雁立刻圍了上來,看著箱子里那堆珍品,嘖聲感慨:“太子殿下可真闊綽,一出手便是一箱名家字畫!” 明婳坐在桌邊,也被這大手筆弄得有些懵。 難道這是他們皇室送禮的習慣? 上回皇后娘娘賞賜東西,也是按箱送。 恍惚了好一陣,明婳抬臉吩咐:“你們看著整理吧?!?/br> 稍頓,又道:“徽墨、澄心箋紙和那個硯臺都拿出來,擺書桌上?!?/br> 既然他都送來了,她不用白不用。 權當做是他昨日氣哭她的賠禮好了。 - 裴璉近日忙著整頓御史臺之事,焚膏繼晷,朝乾夕惕。 這日又是忙到深夜才撂下墨筆,稍稍活動了一下筋骨。 余光瞥見書閣斜側掛著的那幅墨荷圖,才記起早上吩咐之事。 白日福慶來復命時,他正要出宮,遂也沒多問,騎馬便走。 現下再想起,裴璉召來福慶:“太子妃收到字畫有何反應?” 福慶還以為太子把這件事忘了呢,忙道:“太子妃收到字畫高興壞了,拿著畫看得眼睛眨都不眨,愛不釋手呢?!?/br> 裴璉點點頭:“嗯?!?/br> 福慶垂下腦袋,剛要退到一旁,裴璉忽的乜他:“沒了?” 福慶微怔,努力回想了下:“太子妃……太子妃還說,多謝殿下?!?/br> 其實這句“多謝殿下”并非太子妃說的,太子妃一直坐在桌邊發呆,還是她的婢子代為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