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時逾寒露,天候涼中帶冷,崔謹外罩披風走出房門。 小桑坐在木葉凋零的樹下賭氣,遠遠看到崔謹,一溜煙跑過去,圍著她左看右看。 “小姐!你好啦?” “我沒事?!鼻镲L襲人,崔謹看小桑穿得單薄,關切道:“大冷的天,你坐在風中作甚?” 小桑背過她偷偷抹眼淚,可愛的臉兒氣鼓鼓的,委委屈屈哽咽道:“向渡說我沒照顧好你,不讓我再近你的身,可我不放心,就......” “就一直守在園中?” “嗯!” 崔謹沒說話,捏捏小桑的手,拉她回房添衣裳。 小桑是崔謹從街上撿來的孤女,比崔謹小四五歲,如今還沒有及笄,崔謹待她一貫親厚。 主仆兩個尚未收整好,元清就在崔夫人陪同下過來離園。 崔謹心中對元清有氣。 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對元清過于冷淡,才使他昏了頭亂來,出此下策。 同父親逆倫已成定局,或許元清下藥是契機,但是藥效并沒有強烈到她神志不清,崔謹心如明鏡。 元清還算坦率,回去的路上就一五一十和盤托出,認真道歉。 崔謹心頭煩亂,不知如何處理和父親的關系才算妥善,暫時不愿在此事上糾纏,沒有為難元清。 倒是元清隨口一句感慨教她關心不已,“時局板蕩,岳父大人偏在此時辭官,若明朝風起,不知誰能力挽狂瀾,唉?!?/br> 哪怕崔授捏著鼻子不待見元清這個女婿,但有一點毋庸置疑:元清的靠山是他。 怕歸怕,懼歸懼,元清心里一清二楚,岳父離京,往后他的處境會很艱難。 崔謹恍然大悟,難怪他于秋日整理書籍,原來是在收拾行囊。 “......父親劬勞為民,必不會輕易舍下廟堂社稷?!?/br> 崔謹深知父親為人,弘毅不屈之人面對疾風驟雨從不低頭,又豈會被區區官場風雨吹倒。 辭官避走,只怕是因為她...... “可我聽聞......” “父親不會辭官?!贝拗敶驍嘣?,十分篤定道。 隨即沒來由一陣煩悶。 若她沒有執意要求相見,他是否便要不告而別? 又因自己留住了他,心底暗松一口氣。 崔謹頸后和腳踝都有傷,不方便讓元清瞧見,再加上某些微妙心思,欲要分房睡。 元清卻不答應。 “夫妻一體,同衾同xue,何來分寢的道理?若你身子不適,不想行房,我不逼迫你就是?!?/br> 嘴上這樣說,上了床大被一蓋,元清就忘乎所以,毛手毛腳往崔謹腰間摸。 崔謹推叁阻四,卻還是被他壓到身下,胸脯不免遭到侵犯。 就在此時,門外忽響數聲大喝:“走水了!走水了!快來救火!” 院中喧囂嘈雜,一團糟亂。 “我去看看?!痹寮泵Ψ頋L下地,胡亂抓起衣物出門,崔謹也跟著披衣起來。 她端著燭臺到窗邊,望著幽深夜色中亮起的數點燈火,突然咂摸出幾分不對勁,事情會如此湊巧嗎? 唉...... 崔謹搖頭輕嘆,不消說,也知這場“火”是誰的杰作。 小尋過來看她,小桑揉著眼睛跟在后頭。 崔謹打發她們,“去睡吧,沒事的,火已熄了?!?/br> 元清回來怒氣沖沖道:“巡夜的奴才不盡心,竟將一間廢棄廂房點著了,再不管管,我看他們連柴房都敢點!” “萬幸人沒出事,殿下息怒?!贝拗攲捨康?,不動聲色看向暗處。 翌日清晨,崔大人便送來數名先生,皆為身抱鴻才大略之士,美其名曰“教導宋王”。 元清大喜,心下頗覺岳父認定自己是個可造之才。 不想先生們十分嚴格,不光在學問上一板一眼,對元清平日動臥行止,也多有整飭。 時刻監督他念書苦讀,杜絕一切聲色犬馬,半夜還要強拉他研讀經典。 莫說與崔謹縱欲行房,便連見面都少之又少,元清簡直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