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是欲擒故縱吧?
今天的討論中,燕英雖然懶散,卻意外地隨和,使得白澈對她的印象有所好轉。誰知一轉眼,又是這種令人厭惡的語調。 “為什么會這樣問?” 燕英笑道:“就是好奇嘛。聽說你們走得挺近?” 白澈捏緊手中的筆:“雖然認識不久,但她很關照我?!?/br> 燕英打了個哈欠,顯然索然無味的回答沒能讓她打起精神。左顧右盼一番后,她再次看向白澈:“你知道為什么她不穿裙子嗎?” 白澈眨了眨眼。 “之前呢,學校規定只能穿裙子,冬天也不例外。直到三年前,有個學姐抗爭了一學期,學校才妥協,給高中生提供了兩種選擇。為了表達對她的支持,除非集會這種必要時刻,林重安才會穿裙子?!苯z毫不管白澈有沒有興趣,她自顧自地說,“話說那個學姐,我和她沒什么交集,但是聽說她可是……” 與物理相比,閑聊顯然更輕松,但白澈還是忍不住希望離開房間的兩人能快點回來。 畢竟那個學姐再厲害,和她有什么關系? 家境優越、成績優秀還擅長運動的人,大概誰都會喜歡。如果自己也是那樣出色的人,或許也能大聲承認她和學姐很親密吧。 “我還聽說,她和……哦,你們終于回來了?!毖嘤⑵鹕碛?,卻在看到兩人手中的飲料后大失所望,“怎么是水??!” 紀盛章將手中的礦泉水扔給燕英:“不喜歡的話,可以自己去買?!?/br> “我媽說,在我發誓再也不網戀之前,一分零花錢都不會給我……” 燕英不斷的抱怨中,夾雜著一道溫柔的聲音,“累了的話,今天先結束怎么樣?” 雖然沒有抬頭,但白澈知道學姐的眼神里一定帶著一如既往的關切。 是因為自己是個忘恩負義的人嗎? 不然,為什么會覺得那樣的關心令人痛苦呢? 自從兩周前的討論后,白澈似乎和她疏遠了許多。 半夢半醒地系好領帶,林重安才想起來今天是舉辦運動會的日子。換好運動服,她打開窗戶。清晨的空氣帶著草木的清新氣息涌入房間,園藝人員已經開始修剪灌木叢,聲音在晨光中格外清晰。 雖然她的確打算和白澈拉開距離,但沒有這么突兀的必要吧?她原以為白澈會更加固執一些,沒想到對方像是突然換了個人似的。 走到餐廳,她有些意外mama還在家里:“今天沒有課要上嗎?” “要去外地開會?!闭皖^翻閱文件的林玉鳴看了一眼手表,“如果你動作夠快的話,我順路捎你去學校怎么樣?” 林重安慢慢坐到了餐桌旁:“那你先走吧?!?/br> 林玉鳴笑了笑,“生氣了?” “沒有?!?/br> 林玉鳴聞言,抬頭看了她一眼:“那就是不愿意和mama一起出門了?” 林重安沉默著拿起刀叉,切下一小塊煎蛋后才說道,“我只是不想你錯過飛機?!?/br> 林玉鳴調侃到:“我家女兒真是貼心,嗯?對了,圣之圣誕節要回來,你們是不是要……” 林重安的手微微一頓,但很快恢復了正常的動作:“嗯,我們要去約會?!?/br>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平靜得像是在陳述事實。 “你們兩個還好嗎?” 這個問題讓林重安猝不及防。哪怕知道了兩人在交往,mama從沒有問過這種問題。 “還好,”她小心地回答,目光游移在桌面的木質紋理上“怎么突然問這個?” 林玉鳴抿了一口咖啡,表情溫和:“只是覺得你最近有些心不在焉。我還以為是因為圣之?!?/br> “和圣姐沒有關系?!?/br> 不假思索的回答讓林玉鳴有些意外:“那是因為學校壓力太大了?需要的話,我去和小霖說……” 和學習也沒有關系。 但不知何故,她卻說不出口。說不出那個真正占據她思緒的名字,說不出她過分地在意白澈的疏遠。明明是她自己想要拉開距離的,為什么現在反而感到一絲失落? 草草地吃完早飯,林重安還是坐著林玉鳴的車去了學校。下車前,林玉鳴伸手整理了一下她本就整齊的領子:“我走了?!?/br> 林重安點點頭,直到黑色轎車消失在視線里,才轉身走向校門。 走向運動場的路上,相熟和不熟的人紛紛和她打招呼。一一回應后,林重安忍不住想:如果她們也突然遠離的話,自己會感到同樣莫名的心緒嗎? 余光瞥到一個小學低年級的孩子在和自己的鞋帶作斗爭,林重安嘆了口氣,走過去幫她系好。 運動場上已經熱鬧起來,學生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吵鬧個不停。和往年一樣,全校學生被分為紅、白、藍三組,每組都混合了不同年級的學生。林重安向藍組的集合點走去,領取自己的腕帶。 負責發放的人是紀盛章。簡短寒暄后,紀盛章遞給她腕帶和補給包:“接力加油?!?/br> 林重安苦笑,她的跑步速度可不快啊。 好在接力賽沒有她想象中那么糟糕。雖然林重安不是同年級中最快的那個,但在學妹們的努力下,藍組在最后獲得了第一名。 懶散地靠在椅背上看了幾場比賽,林重安跟著人流去發放午餐的地方排隊。拿著三明治和酸奶,她和朋友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下。閑談中吃完了午餐,她隨意找了個借口,打算找個沒人的地方獨自閑逛。 陽光透過厚重的云層,灑在運動場上,讓人感覺悶熱又疲憊。林重安把手放進口袋時,不小心摸到了里面的兩張學生卡。手指摩挲著陸圣之的學生卡,她不由自主地看向遠處的綜合樓。也許去休息室是個不錯的選擇?下午還有她要參加的項目,休息一下也好。 走過轉角,一道身影進入視野。白澈穿著校服短袖,左手的手腕上戴著紅色的腕帶。林重安本想上前打個招呼,卻看到白澈突然向前跑去。 來不及思考原因,林重安脫口而出,“白澈!” 聲音比她想象的要大,不過好在周圍只有她們二人。 聽到自己名字的白澈在原地僵了一下,隨即慌亂地加快步伐。奔跑逃離中,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正好與林重安的目光相遇。這一分神讓她沒注意到前方的臺階,整個人向前摔去。 林重安快步走到她身邊蹲下,“你沒事吧?”伸出手想扶白澈起來,卻看到對方明顯地躲避了一下。這令林重安有些不快。她收回手,聲音故意帶上幾分做作的溫柔,“需要去醫務室嗎?” 白澈搖了搖頭,支撐著站起身。膝蓋處已經滲出了血跡。 “我建議你處理一下傷口?!绷种匕驳哪抗馔A粼诎壮菏軅淖笙ド?,不去看她的眼睛,“離開的話也可以。除非能給出足以說服我的理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