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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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族長的要求下,他們幾人在白色樹地休息了一晚。 荀聽跟兩個化成孩童模樣的小朽神玩得很好,三十七第一次在自己的臉上看到了笑容。 或許溪童的模仿能力有限,這笑容出現在兒時三十七的臉上時,顯得很蹩腳。 荀聽不厭其煩地和耳朵不好的小三十七重復講話,當小三十七搖頭時,他會笑著攤手,表示沒關系,然后再重復一遍——直到小孩能理解了。 三十七靠在柱子上,看著。 他想起來,自己小時候聽力損壞很嚴重,但他會很認真地去聽大人講的話。 其實,只要有人愿意多說幾遍,他就能勉強聽懂的??稍谙壥罂v橫的貧民窟街頭上,沒有人有耐心去這么做,他們只會踢開小三十七,扔下一句:“滾蛋,哪里來的聾子!” 于是小三十七干脆不再去聽,只靠對方表情和聲調去猜測內容。 小三十七的生命力頑強,但他的手段充滿戾氣,他可以用石頭砸碎一個青年人的腦袋,或者用牙齒咬碎他們的手指頭,只為了一口吃的。 這導致他的護食習慣和危險感知力一樣厲害,這兩個反應幾乎是刻在潛意識里的。 當荀聽試圖用金屬器具給他碗里添些rou時,小三十七毫無預兆地發瘋,咬住了荀聽的手心。 三十七蹙眉,他看見那孩子緊緊抓住那把銀叉子,喉嚨里傳來破碎的低吼。他上前走了一步,想要阻攔。 荀聽卻伸手示意三十七停步。荀聽不做動作,另一只手撫順著小三十七的后頸,等小孩冷靜下來,自己松開了口。 他給荀聽的手上留下了慘不忍睹的血印子,那上面還飄著黑色的霧氣——這畢竟是溪童幻化的,不是真正的人類。 荀聽若無其事地擦手,笑道:“好兇啊你?!?/br> 小三十七好像有點愧疚,他盯著荀手上的傷口看。荀聽道:“我不疼,你繼續吃吧,不夠叫我來添?!?/br> 一旁的三十七忽然說:“你不該做這些多余的事兒?!?/br> 荀聽站起身來,一把將身邊小荀聽拎起來,高高地抱著,孩童咯咯的笑聲溢滿了院子,他對傷口滿不在乎,說道:“我反正今晚閑著也是閑著,陪他們玩會兒?!?/br> 三十七朝兒時的自己仰起下巴,說道:“你就算這么做,他也不會感激你的。他的眼里只有死亡和生存,如果你不能提供給他食物和好處,他會認為你是累贅,并找機會殺死你?!?/br> 三十七盯著那孩子,聲音冷澀,慢慢啟唇:“……他是一只會吃人rou喝人血的小白眼狼?!?/br> 荀聽也看向小三十七,那小孩正眼神陰暗地望向此處,又悄悄躲開。 其實荀聽能感覺出來,小三十七雖然有時會向他表現出妥協的模樣,但實際上并沒有親近他半分。 荀聽若有所思,說:“那是他自己總結出來的一套生存準則,他靠著這些準則才能在嚴苛的環境下活著,某種意義上來說,這還是一件了不起的事兒……我沒辦法事后春秋地去指責他,他想活著,又沒錯?!?/br> “……” 三十七陷入了沉默。 “三十七……”說完,荀聽抬頭望向他,笑了笑,一語雙關道,“你對自己好一點嘛?!?/br> 三十七無話可說,也不想和他爭論。自己獨自一人回了蜉蝣為他準備的住處。 三十七其實并沒有休息,而是抱著胳膊,只身一人漫步到了宮殿中央,望著宮中白色巨樹,不知在想些什么。 身后傳來微弱的光,是精幽的族長慢慢地飄過來。 三十七回頭望向它。按理說人類無法直接聽懂精幽的語言,但奇怪的是,除了荀聽,三十七也能明白族長的話。 但是族長沒有直言,而是征取三十七的同意之后,將他的手包裹進身體里。 霎時,一股暖流傳遍三十七的全身,他本能想要抽回手,感性卻壓下了這股沖動。 他聽見族長在他腦海中說話,那聲音興奮得微微發顫,族長說:“您回來了,殿下?!?/br> 三十七疑惑,但他腦海中飛速閃過的畫面為了解答了一切,族長正用這種方式,為他傳達信息。 不一會兒,三十七瞪大眼睛,猛然扭頭看向族長。 “殿下,您是我們的祖先,白色樹地的族長,乜伽晟國的王。我熟悉您的身軀,您和您的母親一樣柔軟?!?/br> 非常奇怪,精幽們是通過“身軀柔軟度”來辨識同伴的,對它們來說就像人類看血緣辨識親人一樣。 族長看穿了他“面具”之下的臉,道:“您能告訴我,您真正的人類名字叫什么嗎?” 三十七愣了很久,才嘗試著通過共鳴將自己的話傳遞過去:“……卻殺?!?/br> 族長并沒有多費口舌向三十七——卻殺解釋,剛才它通過包裹身體而進行的識別儀式已經說明了一切,卻殺能親身感受到這種共鳴。 卻殺其實早就知道自己并非純正的人類,但還是花了很久,才震驚地接受這個現實。 族長地將一切都告訴了他,他只是靜靜地聽著。 誰都不會想到,“王的歸家”沒有熱烈而華麗的歡迎儀式,也沒有悲壯的犧牲之旅,甚至沒有爭吵——它只陰差陽錯地發生在一個安靜的夜里,唯有莊穆的白色巨樹沐浴著柔和的月光,見證著這一切。 卻殺是冷靜而理性的,他并沒有因為抵觸真相而失控或質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