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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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殺太聰明了,即使荀聽無法向他表達,他通過強大的判斷和偵查能力也知道要怎么做。 荀聽心跳陡升,順著他的臺階下:“謝謝……爻老師?!?/br> 荀聽從來沒想過會以這種安靜的方式和卻殺“相認”。 卻殺再次主動從墻的另一邊破壁,向荀聽伸出手,把笨拙的他從窒息中撈了出來。 他和卻殺對視了很久,雙方眼神里中各藏著千言萬語,可這種思緒不露于聲,房間無人說話里靜到能聽到外面忙碌的交談聲。兩人仿佛是命運的逃徒,用沉默在躲避一雙無形的眼睛。 荀聽默默地抓緊了卻殺的手腕,也許是知道自己這一命的時日不多,所以更不想松開。 卻殺用一句話打破了寂靜,道:“你是夢貘信徒,你會入夢?!?/br> 荀聽“嗯”了一聲。 卻殺的眼瞳中盛著一片寂靜蔚藍的海,平靜無風,深邃之下卻有人觸及不到的暗潮涌動。 他盯著荀聽,說道:“入侵我?!?/br> “……” 荀聽呆愣愣地看著卻殺,只聽他補了一句:“今晚的夢?!?/br> 作者有話說 聽子:……說話大喘氣會出人命。 第104章 夢境海域(二) …… 荀聽能夠明顯地感覺到身體里的“生命”正在枯竭,腹中之人像一個委屈的孩子,不斷地啜泣,他預測自己撐不過第二天日落。 而彌爾藍說,黑聆即將在天亮時被遣送。他身上的苔蘚靈魂生命力頑固,使得黑聆不能被普通方式殺死。 荀聽需要想一個可以一擊斃命的法子。 他要抓緊時間了。 今晚算是他最后一次以午溪的身份在塞繆爾家居住,他本想和塞繆爾做最后一次告別,但塞繆爾忙于公事,并未歸家,或者……荀聽心想,塞繆爾想用忙碌來擠掉心中的悲痛和焦慮——他無法接受剛剛得到生存希望的午溪又掉入了死亡的深淵。 午溪和塞繆爾之間定然曾經發生過一些事,塞繆爾對午溪的感情真摯細膩到超過了師生,更接近于親情。 但其中不摻雜半點情色,塞繆爾僅是將他當作親人。午溪正因為能明確地感受到這一點,敏感自卑的他才會將自己的情感扭曲成一種隱疾,一種玷污。 荀聽見不到塞繆爾,只好仿照午溪的文筆給塞繆爾留下了一封信件。 做完之后,他只需要等待天亮開始行動。 因為自己房間的窗子損壞,荀聽暫在塞繆爾臥室睡一晚。荀聽翻身上床,盯著天花板看了一會兒。 他想起卻殺的話。 如果僅僅是入夢對話,不涉及精神控制的話,卻殺醒來也只能獲得模糊的記憶碎片。 但這樣既能逃開系統的懲罰,又能以真實的身份與卻殺交流,就已經足夠了。 他閉上眼睛,沉入了睡眠之中。 再次睜眼時,發現周圍仍舊是熟悉的老地方。 淚痣島…… 看來這里對卻殺來說意義非凡。 這次他們不再處于深海。小淚洋的波濤在守塔人小屋旁拍打著巖石,濤聲淹沒在大雨聲中,兩人安靜地待在蠟燭暖色暈染的房間里。周圍有守夜的翻書聲,還有止心師沙沙磨鹽的聲響。 這些動靜組合起來的聲音,叫人非常安心。 荀聽一偏頭,發現卻殺——應該說是卻殺的潛意識——正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即使是休息,他仍然像一支沒有松弦的弓箭,身體時刻緊繃著。 荀聽大著膽子扶住他另一側的肩膀,將他向自己的胸膛處攏,直到卻殺的額頭能貼到自己的脖頸。 荀聽心想,自己只是想讓朋友休息的姿勢舒適一些,這個舉措應該沒有逾越什么。 或許是被荀聽的心跳聲吵到,卻殺醒了。 但他并沒有起身,繼續順著荀聽的動作倚靠了。 好一會兒,卻殺才說道:“你要走了嗎?!?/br> 荀聽才發現對方已經“醒”了,趕緊松開了手,說道:“嗯?!?/br> 卻殺道:“什么時候回來?又回去哪里?” 夢反映出的是做夢人的潛意識,沒法傳達具體的信息,荀聽只能通過猜測夢語中對現實的隱喻來獲得信息。 卻殺一定是想知道荀聽這條命結束之后,又會以什么樣的身份重新回到世界,所以才會問出這個問題。 但這個問題荀聽也沒有答案,他只好搖了搖頭。 卻殺直起身子來,離開了椅子。 他盯著面前的壁爐,問道:“等多久?” 荀聽看著他,他沒辦法,只能繼續搖頭。 “在我們普通人眼里,異鄉者是神明。神明禁止人類探求他的想法,”卻殺道,“沒有人能左右神明的選擇?!?/br> 卻殺的藍眼睛安靜地盯著他,慢慢道:“但我想?!?/br> 荀聽一愣。 什么意思? 卻殺是想接替異鄉者的重任?還是說想要改變異鄉者的選擇? 這時,卻殺忽然坐到了荀聽的腿上。他居高臨下地面對著荀聽,低頭,用觸摸某種毛絨生物的手法輕撫著荀聽的嘴唇,很久,直到荀聽癢得忍受不了,抓停了他的手腕。 卻殺低頭,咬住了荀聽的唇瓣。 荀聽瞳孔慢慢放大,沒有征兆地僵在原地。 卻殺右手放在荀聽白皙的脖頸上,拇指橫在荀聽的喉結處,當它上下滑動時,他便用指肚輕輕抵住,讓荀聽下咽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