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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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溪一直以為莫諾是富豪的“器官奴”,就是有錢人專門養來做“器官備用”的,沒整改前的心臟市場有好多器官奴,他們像蟻奴一樣,是鼓婆區長有的獨特痼疾。 莫諾和午溪這兩個單純的小孩成為了好朋友。莫諾為午溪制造了一次“美夢”,夢里的午溪和自己去世的母親再次重逢了,溫柔微笑的母親就像活的,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在虔牙首都 。 夢像真的一樣。 醒來之后午溪才知道,這個沒拜過信仰神就能使用神賜的女孩,是夢之神的化身。 莫諾一直很孤獨,她從小就被關在籠子里長大,甚至沒人教她說話,跟小午溪玩的時候才學會讀自己和午溪的名字。 莫諾和午溪長到11歲時,莫諾自由無憂生活結束了。那個買主富豪再次前來,他要領回自己的商品——也就是那時,午溪才通過偷聽知道,莫諾不是器官奴,她是朽神祭品。 小午溪很吃驚。他為了報答莫諾每天為自己制造的美夢,幫助莫諾逃跑了。 他的行蹤被發現后,午溪的父親受到了嚴重的懲戒。他被拍賣場方辭退,又被憤怒的富豪打斷了雙腿,扔到了鼓婆區貧民窟自生自滅。 饑寒交迫時,精神失常的父親便對午溪又打又罵,縮在角落里的午溪手腳凍得通紅,身上還橫著觸目驚心的傷痕。 父親掐著他的脖子,朝他嘶吼道:“你為什么要放走她?告訴我!為什么——” 小午溪被掐得喘不過氣來,啜泣著一遍遍地說著對不起。 一個斷掉雙腿、喪失生活能力的年輕父親和他才滿11歲的孩子,本應該成為鼓婆區任人宰割的牛羊。 但就在這期間,乜伽王子懷霏大改鼓婆區體制,將最猖狂的奴隸頭子以利沙送進了監獄。 乜伽晟國最骯臟的“下水道”被掀了個底朝天,無數躲在暗處的老鼠四處逃竄,鼓婆區因此清明了幾年。 午溪在那里生活了那么多年,頭一回見鼓婆區舉辦夜市,即使在晚上,孩子們也可以離開大人身邊嬉戲打鬧。 彼時懷霏王子26歲,鼓婆區的大清掃結束后,他再次重啟了他年少時開創的“十四日大降霖”。 小午溪忍住饑困,在熙攘的人群中排了兩天的隊,終于在教堂覲見了王子。 他看到流浪漢們在圣潔的教堂跪地磕頭,看到老人牽著孩子的手顫巍巍地說“萬歲”。而午溪童言無忌,天真地問了王子一句:“您為什么不早一點來呢?” 要是懷霏早一點來,莫諾就不用逃跑,那個富豪也不用因為沒有祭品可用而屠殺許多蟻奴泄憤,父親的腿不會斷,也不會每天打他。 這話讓王子愣了一下。 護衛傭兵們見狀,尷尬地要把午溪帶出去。 但身著華服的王子蹲下身來,直視著這個“出言不遜”的孩子,沉默一會兒,認真地說了一聲“對不起”。 不知為什么,午溪情緒失控地哭了起來,他知道自己這么做不對,王子是非常好的人,沒有他,自己或許都活不下去。 他只是……他只是有好多委屈無處發泄。 傭兵要趕走他,而午溪不顧王子的阻攔,一邊哭,一邊捧著圣淚,狼狽地鉆進人群中,離開了教堂。 午溪用圣淚治好了父親斷腿后感染的炎癥,但拖了兩年,為時已晚。 奄奄一息的父親只是清醒了幾天,最后死在了冬天。 雪太厚了,瘦弱的午溪費了很大力氣挖開凍土埋葬了他。 自此,失去唯一親人的午溪開始流浪。 在這之后四年期間,他經歷過的痛苦和顛沛流離,荀聽在第一次使用沉痛靈魂時已經看到過了。 原主很幸運地找到了一份工作——替一位老人整理古籍,他得以接觸許多神明文化的書本。 只是老人比較摳門,工錢給得不多,只夠勉強夠午溪的飯錢。 原主十六歲的時候,聽說懷霏王子因殺父弒母入獄,許多民眾在替他求情,于是他每月都節約下來幾分錢捐給為王子請命的隊伍。 那時候的午溪已經初見才華,他匿名寫的《夜鶯頌詩》流傳在坊間,大家口口相傳,字詞難免有所遺漏,與原作相比變動了不少,但好在這詩歌的傳播范圍很廣,且有吟游詩人給他做了曲調,連鼓婆區的毛頭小孩都會哼上一兩句。 午溪原以為自己的生活會一直這樣,肚子堪堪填飽時寫一兩篇詩詞或者文章聊作精神上的慰藉,庸庸碌碌地度過一生。 有一天,午溪正穿著破舊衣服在書架前的梯子上坐著,一邊看書,一邊吃隔夜飯團。 就在這時,一個俊秀的青年走了進來。 對方戴著單片眼鏡,笑容和煦,談吐優雅。而午溪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把米粒嗆到了嗓子眼里,咳了半天 。 他的目光偷偷地停在青年人身上,聽他用好聽的聲音講著虔牙首都發生的趣事兒,不自覺地把自己開線的袖子往里掖了一下。 青年問老人要一本古籍,老人喊午溪去拿,午溪急忙回應,但梯子不穩,他搖晃地跌了下來,還砸塌了許多書。 午溪被紙張埋沒,老人大聲斥責了起來,青年卻趕緊跑過去把他拉了出來。 對方一邊幫午溪打掃身上的灰塵,一邊哭笑不得地問他傷到沒有。 午溪趕緊面紅耳赤地搖頭。 這個在他瞳孔里顯現倒影的青年人就是塞繆爾喬爾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