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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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晃之中,荀聽抱住撞向他的爻,焦急地問彌爾藍:“怎么樣了!” 彌爾藍冷汗涔涔。 “脊蟲”這種東西是經常被請神的五階梯朽神,這不僅是因為“朽神祭祀書”上關于它的殘頁保留且流傳了下來,還有一個原因是,脊蟲比較親人類——這在朽神里相當難見。 但是這個“親人類”僅限于脊蟲認可的主人。脊蟲會親近喚它出來的請神者,它只認“主人”的咒名。 爻居然如此直白地用自己的咒名搶奪脊蟲的“命令權”?這怎么可能騙過朽神的? 他在做什么! 荀聽忽然感覺懷中之人的背骨在蠕動,仿佛爻皮囊下的骨頭活了似的。爻抓住荀聽肩膀的手指一緊,像要扣進他血rou之中。 脊蟲會吃掉其他人類的神經與骨頭,自己變成脊骨,住進他們身體里。被附身的人類與常人無異,只是會變得相當膽小、畏火,而且相當地聽從“主人”的話。 那么脊蟲的作用可想而知:制作傀儡的寄生蟲。 正如十三圈之眼在“視線”中孵化一般,脊蟲的產卵路徑也相當的詭異抽象,它通過“交流”產卵。也就是說,只要跟成熟脊蟲宿主交流過的人,骨頭里都有可能被種上“蟲卵”。 登上飛艇之后,他們一行都沒有與男仆說過話,只有柏羽在他遞來甜品與茶時,說了一聲“謝謝”。 而此時,與它直接進行交流的爻,呈現的癥狀最為激烈。 “圣體”神賜消耗精力太多,只是堅持了一會兒,荀聽的眼前就開始泛白。他見到爻睜開眼睛,趕緊問道:“需要我做什么?” “不用……”爻深呼一口氣,摁著他的肩站穩身體,他用腰間的匕首將手臂上劃了一道長長的血口。 猩紅的液體順著傷口流淌出來,滴落在地,血流像有了生命一樣,慢慢地“爬”向脊蟲。 脊蟲移動足部,向后一退,被它刺破的玻璃呼嘯著漏風。 爻的血纏上它的身體肢節,滲入絨毛與密密麻麻的眼睛之中。 那團混沌無序的意識海里,傳來低沉的呼聲。 爻背部的骨動停止,他冷冰冰地盯著這怪物,再次下令道:“我是主人?!?/br> 脊蟲這次沒有發怒,它像是觸碰到了什么更幽禁未知的恐懼,低聲嗚咽了起來。 “嗚……” “嗚……” 爻問:“誰召你來?!?/br> 脊蟲停止哭泣,它的意識海傳來一陣古語念誦。 這應該就是請神者的“咒名”。只要循著這個獨一無二的“id”,就能找到此人。 爻又問:“他為何召你?!?/br> 脊蟲理解了好一會兒。突然,它的“脊椎尾巴”動了起來,骨節拉長,畏畏縮縮地向前他們五人的方向伸動。荀聽讓自己周身的圣光更亮,爻卻壓下他的手,說:“……沒事?!?/br> 尾巴尖停在他們面前不動了,漂浮著指向柏羽。 柏羽正在給彌爾藍和荀聽拉著清智,見狀一臉懵然。 “吃……” “吃……” “脊蟲的目標本來是她?!必硨髀犝f。 請神者的目的竟然是讓脊蟲附身于柏羽。 “為什么?誰讓它干的?”荀聽臉上的驚色不比柏羽少。 爻搖頭,說:“只得到了請神者的咒名?!?/br> 脊蟲只能回答簡單且特定的問題,至于事態為什么發展成這樣,問它,它也聽不懂,只會嗚嗚地“哭泣”。 脊蟲把連著大腦的頸椎骨伸長,晃動著貼到爻的手邊,像是在尋求主人的安慰似的。 荀聽:“……” 它頂著的那顆赤裸的腦上還有藕斷絲連的白漿和神經,滴著新鮮血液,腥氣撲面而來。 這可一點兒都不可愛。 而它的“主人”爻,面無表情地一手抓住想來貼他的頸椎骨,像掐住了鵝鴨的長脖似的,把它往旁邊一拽,脊蟲的肋骨足微微掙扎了一下。 卡德愣愣地問道:“好……好了?” “好了,”爻說道,“準備一些‘蚓線’,九公斤獸腦和五副完整人骨,送神?!?/br> 卡德趕緊道:“哦,行行……” 殺死脊蟲的方法簡單且殘忍:讓它附身一個人類,把此人困住活活燒死。但這需要犧牲一條生命。 但爻采用了其他的方法。他冒著巨大的風險搶占脊蟲的主人之位,再使用自己的咒名,通過傳統的送神之法將它請走。 這種辦法只放在脊蟲身上才能行得通,因為它們階梯不高,膽小親人。 不過脊蟲好歹也是“朽神”,讓它換主也并非易事,爻的血液才是成功的關鍵。 荀聽其實已經察覺到了端倪。 爻明明不是剎門信徒,卻經常使用自己的血液。他的血液簡直就像一把對付厄嬰系的萬能鑰匙,??诵嗌袼频?。 荀聽看到爻正在滴血的手臂,先把疑惑藏了下去。他扯下段衣緞來給爻簡單地纏繞好。 “蚓線……”荀聽捕捉到了一點關鍵信息,問道,“脊蟲的送神祭品里需要蚓線嗎?” 爻說:“嗯,這是它的食糧。請神也需要?!?/br> 飛艇已經磕磕絆絆地落到了平臺之上,底部騰出一股茫茫白汽。周圍嘈雜聲繞耳,眾人看熱鬧似的正在圍觀什么。 希什和兩個傭兵已經用繩索和神賜鎖住了一個被脊蟲附身的人。他的嘴巴被東西塞了起來,在地上蠕動地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