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軍吃飽了，去和西班牙人對峙，老九領兵回了潘普洛納，留近衛軍維持城中秩序，一萬八千的巴斯克軍隊就被派到了上納瓦拉廣大的村鎮。

    近衛軍維持的是城中巴斯克人的秩序，對西班牙人來說，已經沒有什么秩序可言了。大戶已經被法軍禍害了一遍，暴動的巴斯克人又把不富裕的西班牙人也搜刮了一遍，對城中的西班牙人來說，這就是他們的末日。

    那一萬八千人的巴斯克部隊分散派到地方，是準備攻打莊園，解救貧苦的巴斯克人的?？墒钱斳婈牭搅说胤?，卻發現不必了。

    全體巴斯克人已經動員起來打土豪，上納瓦拉火光遍地，沒有了軍隊保護的西班牙莊園靠莊丁是擋不住大批巴斯克暴民的沖擊的。

    部隊回報攻打西班牙人莊園的計劃失敗，沒有莊園可以攻打了。

    本來計劃這次巴法聯軍攻打潘普洛納，城中的繳獲歸法軍，巴斯克人準備攻打地方上的莊園獲得戰利品。法軍吃飽了，這巴斯克軍隊預計的繳獲卻沒有了。

    不過老九也不在意，巴斯克軍隊并不缺錢，而且巴斯克正規軍是目前十七世紀第一支全員發軍餉的大規模成建制軍隊。這有了充足的軍餉，軍紀就能抓起來了，巴斯克人是要搞繳獲歸公的。

    所以不論是城內的近衛軍，還是派到地方的普通部隊，雖然對西班牙人的悲慘遭遇視而不見，卻都沒有參與搶劫，維持著良好的組織性。就這一點，巴斯克軍隊已經超越了絕大多數同時代部隊，包括作為盟友的精銳法軍。

    這個年代經濟不發達，絕大多數部隊都是靠搶劫補給的，只有少數親兵才能開足餉，這一點不論明國還是歐洲都是一樣的。所以趙紅軍答應給哥薩克開餉，陳醫生就有信心掌握住部隊，并且能吸引所有的哥薩克蜂擁而來。

    大概幾十萬哥薩克是第二批能夠全員開餉的大規模部隊，所以雖然還沒有組建，可以預料會很有組織性和戰斗力。

    只有四爺和九爺這樣靠非正常手段暴富的土豪，才能養得起超時代的全員開餉部隊。就是現在很有戰斗力的東岸部隊，其實也就是數量不多的藍衣軍開足餉，黃衣殖民地部隊被稱為“黃衣賊”，是有內在道理的。

    被派到地方的巴斯克軍隊里，包括駐圣塞瓦斯蒂安的法屬巴斯克旅的七千人，這七千人并沒有分到潘普洛納的繳獲，發現地方莊園的油水也沒了，不由深感失望，老九為了安撫他們，還虧本地從軍資里給他們臨時開了一個月餉。

    法軍感到非常占便宜，他們內心里是沒把巴斯克旅當自己人的，只是當炮灰使用。如今九爺這個土豪替他們把錢出了，安撫了部隊，頓時覺得九爺真是個好人。

    九爺是好人么？這個可不一定，士兵效忠的是給他們開餉的人。巴斯克人和法國人是牢不可破的聯盟么？現在看來是，未來可未必。

    再強大的聯盟，只要不是自己人，遲早分道揚鑣，到時候巴斯克旅不聽調度，就有法國人的苦果子吃了。

    法國的領軍人物們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不過他們高層知道路易十三和黎塞留對九爺的策略，他們認為別看九爺現在跳得歡，將來遲早拉清單，現在這個便宜不占白不占。

    誰知道不是法國人不明白，這世界變化快，這個苦果來臨的速度，比所有人的預料都快得多。

    本來在上納瓦拉的繳獲，老九就準備發給貧苦的巴斯克人做安家費的，如今武勇的巴斯克人自己取了，還省了發放的過程。至于這里面搶多搶少的不平衡，卻也顧不了那么多，最多給沒搶到的貧民發一個最低保障。

    其實最早動手開搶的都是啥都沒有的赤貧群眾，因為赤貧，戰斗才最堅決，所以老九這個低保，調查之后，可能根本發不出去。

    這戰斗任務不用動手就完成了，巴斯克部隊開始執行動員任務，就是把上納瓦拉的巴斯克人都動員到巴斯克伯爵領去。

    這個說服任務很簡單，潘普洛納打下來也占不住，西班牙人很快還會打回來。這大戶已經搶了，西班牙人的還鄉團一到，肯定是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拿了我的給我還回來。

    現在上納瓦拉是西班牙人的地獄，還鄉團來了，就是巴斯克人的地獄了。沒準兒什么石頭要過火，人要換種的事情都是有的，報復肯定異常慘烈，所以所有的巴斯克人都在子弟兵的指揮下，有序地開始大規模移民。

    老九和法國部隊約定，一旦移民完成，雙方各自回駐地布防，提高警惕，嚴防死守，防止西班牙人的大規模報復，繼續守望相助。

    把部隊的指揮權交給部下，老九帶著親衛回畢爾巴鄂，準備下線。

    一路上看到的，是推著小車，趕著牛馬的巴斯克群眾，沿著山路如洪流般涌向巴斯克伯爵領，嘴里哼著巴斯克小調兒，臉上都帶著對新生活的希望，那里有圣雄九爺許諾的土地等著他們。

    巴斯克伯爵領的天，是藍藍的天。

    至于身后一片瓦礫的上納瓦拉，按老九的說法，是斗爭中不可避免的代價。

    上納瓦拉戰役，雙方部隊損失都不多，不過西班牙民眾損失慘重，整個上納瓦拉被燒成了白地，和普法爾茨差不多。法國人收獲了足夠的戰利品，老九獲得了十多萬巴斯克人口。

    至于地盤，并不會有變化。其實老九下線的時候，這個戰役還沒有結束，等移民完成，巴法聯軍退去，西班牙的將領們會成功地光復上納瓦拉，將功折罪。

    不過可以預見，上納瓦拉十幾年內是恢復不過來了。這個年代戰爭的慘烈，全世界都是這樣，上納瓦拉也不是特例。

    老九把上納瓦拉戰役講完，群友們都對九爺表示了深深的、發自內心的敬佩。

    老侯表揚老九，“師弟啊，你這個心腸可硬起來了，有了亂世梟雄的派頭了。我雖然知道這個道理，性格所限，卻是做不到。

    將來要是有機會建立西伯利亞王國，也只能搞搞行政統治，軍事上全靠歐聯的朋友尤其是陳醫生的幫忙。所以以后的經濟份額我會讓出大部分給諸位，尤其是秋明油田，我準備讓給陳醫生，我只要政治利益就足夠了。

    就是將來可能參與臨高政權，也是等天下平定以后。我自信能當治世之君，這亂世梟雄，我是做不了的，這一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br>
    老侯有自知之明，將來肯定是個明君，他老爸給他取名字叫侯明，顯然很有預見。不過讓出秋明油田的事，陳醫生固然歡欣鼓舞，老侯這個明君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