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教主的病嬌狼崽子(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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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回憶中醒過神來,望著徑直望著他的清透眼眸。 他終于忍不住垂頭,額間倚靠在她肩頭,嗡聲道:“你也跟它一樣,要離開我了嗎?” 沙啞嗡鳴的聲音,似祈求又似委屈。 越嬌垂眸看著他單薄孤獨的脊背,抬手環在他肩頭,緩緩輕拍。 “在時間的車輪下,我與它便像那不自量力以臂膀抵擋的螳螂,皆是無功徒勞?!?/br> 公子灈抬頭看著他,臉龐被越嬌指尖覆上。 “我本想帶著這個秘密進棺材,無奈,我終究還是算錯了?!?/br> “真可笑啊,期望你強大冷血,并這般教導你至今,可當你真與記憶中的模樣背離,以強大得令人甘于俯首陳臣的模樣出現在我面前,我卻開始懷念起少時的你了,正直良善,內斂單純,多么美好的少年啊?!?/br> 指尖一點一點在他冷白得微涼的面龐上撫過。 “小東西,恨我嗎?” 指尖停留在他冷峭的眉眼。 在她眼眸漸漸沉淀情緒而開始回復以往的幽深時,指尖滑下。 卻又在即將離開他下頜時,被他一把攥住。 “你從來不相信身邊的人,跟隨你二十余年的齊岳,為你賣命真心將你看做家人的杭陽鄔二,甚至是你一手養大的我,你都全然不相信!” 手攥得越發緊,不知是因憤怒,還是害怕她離開的恐懼。 緊緊盯著她的雙眼,眼尾有悲戚的紅暈。 “你孤僻!獨裁!多疑!對方便是在你眼前剖出了自己的心,你也可以視而不見,啟用自己心里那桿隨你心情變動的秤!” 越嬌愣了下,嘴角蔓開一抹苦澀的笑意,“果然,你恨我?!?/br> 公子灈也頓了下,垂眸笑著搖了搖頭,“不,我恨的是我自己?!?/br> “從前我總也免不了幻想,幻想回到十歲那年的火場相遇,我一定要忍住不發出聲音,不遇上你,不活下來,后面所有因我慘死的人便不會有?!?/br> 越嬌抿唇不語。 公子灈卻毫不在乎,自嘲一笑又道:“當杭先生被我所殺時、當我身邊所有的人都或多或少因我遭遇不幸時、當我無論處于何種絕境心底都舍不去對你的奢望時,我才明白—— 我的存在,本來就是一場災禍,一場無人能躲過的災禍?!?/br> 越嬌想說些什么,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她的身體狀況與將他趕出總教的想法,在此前三年間,他早就有了切實的猜測。 也是因此,他當初才會快速斬斷她的信息來源。 其中有報復,也有反方向讓她安心的意義。 也許,便如他接下來說的話一樣,“我本就是個天生的,不幸卻一點也不值得可憐的惡人,因為——只要能得到你,一切結果我皆甘之若飴欣然接受?!?/br> 他這一番言語可以知曉,他并不是那種認為自己所做才是正義的反派。 相反。 他很清楚自己犯下了何種罪惡。 他并不認為自己無辜。 甚至也不覺得自己可憐。 只要做下的這一切,可以讓越嬌永遠屬于他,就都值得。 清醒的沉淪。 此前的驚訝或許有虛假偽裝的成分。 如今的啞口無言,卻是出自真實的內心境況。 越嬌本以為將三年前的真相擇一些可以讓他接受的告訴他。 能讓他放下心防。 卻不料,他竟早就知曉。 沉默了一陣兒,直到發現腳邊不久前還溫熱的肥碩兔子,身子已經緩緩僵硬起來,她忽的回神。 似此前什么都沒說過一般,兩人無言將壽終正寢的它安葬。 已是黃昏之時。 整個世界沐浴在華光之中。 已經失去力氣的越嬌,蜷縮在公子灈懷里。 落日余燼灑在眼睫,伴隨著緩慢行走的節奏,昏沉欲睡。 此前吐露真心的悲戚灰敗,恍若沒有出現過一般,他的面容在越嬌看不見的地方,冰冷得如沉積了數千年的堅冰。 恍如要這般走到天荒地老。 胸口響起呢喃低語,“你變成如今模樣,責任在我,左右我時間也不多了,這剩余的時間,便留給你算作補償吧?!?/br> “如你前半生命運交與我一樣,我余下的生命走向也交與你,陪你見證世界毀滅也好,困于鐵壁失去尊嚴的脊梁也罷,都隨你?!?/br> 心跳猝不及防漏了一拍。 隨后是不可抑制的狂亂跳動。 “呵——” 鼻腔擠出的悶笑,帶著溫熱的吐息灑在他胸口肌膚。 他依舊無法發出一言。 直到越嬌再無法抵擋襲涌而來的睡意,呼吸綿長的貼伏在他胸口許久許久…… 他才重拾行動能力,緩步向前時,低低回了一聲。 “好?!?/br> * 醒來,還是在她熟悉的庭院涼亭里。 身上披著的,依舊是厚重的狐裘。 唯一不同的。 是她身后沒有堅實溫熱的胸膛。 而是鋪著軟墊的躺椅椅背。 “簌——簌簌——” 不遠處的院里不時傳來兵器劃破空氣的聲響。 她轉過眼,便見著一身白衣,身影如風流轉的公子灈。 劍風凌厲卷起落葉,枝頭春日新冒的綠葉也戰栗不已。 擁抱著發出律動的“嘩——嘩——”聲。 未有動用內力的劍招演練,已是威壓十足。 靈動的身影卻與手上長劍截然相反。 飄逸又克制,脊背挺直如青竹,見之便覺文雅無雙。 江湖上流傳過這么一句話。 一個人的品性,能從他用劍的方式看出來。 想到這點,越嬌垂眸笑了笑。 不愧是傳言。 不出她預料,自己能幾乎不費氣力的輕松起身。 便已說明,自己體內的毒已經解了。 垂眸思索著,一陣冷香卷著末尾的春風襲來。 肩頭脖頸處爬上一雙大手。 下一刻,松垮的系帶被靈巧的系上,“天冷,注意身子?!?/br> 低垂的眉眼暗暗跳動一瞬,緩緩抬眸,“有你在不是嗎?” 欲從她肩頭收回的手頓了下。 越嬌順勢抬手覆上他手背,邁步逼近他。 極近距離仰望著他的面龐神情,盡是坦然,“我想出去走走?!?/br> 白皙脖頸上明顯凸起的喉結,在她侵略十足的目光中上下滾動一瞬。 垂下身側的手,克制的握緊,青筋暴起。 許久許久之后,她才聽到一聲嘆息般的低喃,“好?!?/br> 越嬌稱心笑了,眉眼宛如朗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