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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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服,在禮教森嚴的大清朝,自有其特殊的含義。 比如說,到老佟家上門吊喪的達官貴人們,盡管不必掛孝,卻也必須素服登門。 若是,有人穿著大紅大紫的服飾過來拜祭。 嘿嘿,被老佟家的家奴當場打死了,也是活該! 就算是在現代,小區里死了老人,在出殯前,依舊有些人大吹大打的吵鬧不休。 這種情況下,就算是報了警,也沒有太大的用處。 畢竟,死者為大,一直是老傳統了。 不過,協助治喪的老十二和老四,實屬例外。 他們兩個是康麻子的親兒子,他們無論去何等豪門吊喪,都不允許穿素服。 因為啥呢?康麻子還沒死呢,親兒子就敢穿素服了,那不是咒他早死么? 嗨,絕對的禁忌??! 不過,老四和老十二都是明白人。他們不能穿素服,卻不約而同的穿了官服。 官服這玩意,除了限定必須穿朝服的場合之外,隨時隨地都可以穿,并不犯忌諱。 小佳穎還不懂事,陪著曹春,哼哼唧唧的干哭。 曹春惟恐男人從此厭棄了小佳穎,索性把心一橫,抬手在親女的腰間,用力的這么一擰。 「哇……」小佳穎隨即大哭出聲,那副凄慘的小模樣兒,我見猶憐。 躺在車廂里的玉柱,聽見女兒的哭聲,馬上坐不住,趕緊吩咐人,把小佳穎送進車廂里來。 小佳穎被親媽掐得太疼了,一見著玉柱,禁不住狂掉銀豆子,抽噎著爬到了親爹的身邊,一頭鉆進了他的懷中。 「阿瑪,阿瑪……」小佳穎窩在玉柱懷里,就不肯出來了。 如今的玉柱,膝下子女眾多。若說他最寵的那一個女兒,肯定是孤零零在外的小雪薇。 其次,便是擅長撒嬌的小佳穎了。 旗下人家的小格格,因為要參與選秀的緣故,顯得異常之金貴,向有老姑奶奶的說法。 不過,老佟家的小格格們,因為康麻子下了特旨的緣故,并不需要參加選秀。 老十二看著玉柱懷里的小佳穎,心下不由微微一動,便試探著說:「這么漂亮的小格格,也不知道,將來哪家的阿哥,有這個福氣娶了她進門?」 玉柱一邊安撫著哭泣的小佳穎,一邊暗暗好笑。 老十二現在確實掌握了一定的兵權,但是,在子嗣方面,他甚至比老八還要慘。 再怎么說,老八的膝下,已經有了獨子弘旺。 迄今為止,老十二的三個兒子,無一例外,全都夭折了。 如果不是這樣,老十二恐怕就不會旁敲側擊了,而是要提親了??! 「唉,這丫頭的瑪法早就發了話,她將來的親事,必須由他老人家來定?!褂裰绨蛞婚W,就把鍋推給了慶泰。 老十二和玉柱打過多年的交道,他自然很清楚,玉柱簡直就是西瓜掉進了油鍋里,滑不溜手啊。 第659章 啥叫通透? 佟國維落葬后不久,玉柱正式接了康麻子的旨意。 「復鎮國公之爵,世襲罔替。著開缺丁憂守制?!箯埻⒂衲钔炅酥家夂?,心里多少有些幸災樂禍之感。 隆科多只是革職留任而已,和沒免職并無不同。 玉柱就不同了,被開掉了所有差事,回家專心守制。 其中的緣故,張廷玉可謂是門兒清,但他肯定不可能告訴玉柱。 玉柱的心里早就有所決定了,對于老皇帝的猜忌,他自然是不太在意的。 老皇帝留父去子,不過是,任何一個上位者的本能反應罷了。 所謂雷霆雨露,皆是天恩,玉柱沒有任何反抗的接受了老皇帝的安排。 等張廷玉走了后,隆科多擔心玉柱有想法,便故作歡喜的說:「世襲罔替的鎮國公,是不是要請你阿瑪我,吃一頓素席???」 「去柳泉居,訂一桌上等的素席?!褂裰ゎ^吩咐一旁伺候的吳江。 「嗻?!箙墙Т饝?,倒退了三步,才轉身離開了。 隆科多捋須一笑,說:「養兒防老,此言甚善。玔卿也知道你阿瑪我,喜歡吃柳泉居的素菜???」 玉柱看出隆科多很滿意,便陪著笑臉說:「身為人子,豈能不孝敬阿瑪呢?」 隆科多心下大悅,忍不住的笑出了聲,等笑夠了,才說:「哎,沒有白疼你一場??!」 康熙四十五年,玉柱中進士之前,他以隆府衙內的身份,對步軍衙門的軍官們,就已經擁有極大的影響力了。 十三年后,身兼十幾個職務的玉柱,看似開了缺,在家守制,沒有了實權。 實際上,誰敢小視他? 退一萬步說,即使不考慮玉柱自己的影響力,隆科多還是九門提督嘛。 柳泉居的素菜,在這個時候,并不出名。 只是,恰好合了隆科多的口味罷了。 等柳泉居的素席送到了之后,隆科多指著桌上擺的「素獅子頭」,笑瞇瞇的說:「他們的素席,我獨愛這一道素獅子頭?!?/br> 玉柱一聽這話,當即拿起筷子,夾了一個素獅子頭,擱到了隆科多面前的食碟內。 「阿瑪,趁熱嘗嘗,涼了就不地道了?!褂裰质煜ぢ】贫嗟目谖?。 到了隆科多的這種地位上,吃啥,重要么? 說重要也重要,說不重要,也并不太在意。 關鍵問題是,玉柱處處體現出來的孝心,令隆科多格外的滿意。 這么多年來,玉柱一如既往的孝順著隆科多,隆科多就算再混不吝,心里也是極為有數的。 生子當如玉柱也,這是隆科多此時的真實感受。 膳罷,隆科多心滿意足的回房歇息去了,玉柱便去了秀云那里。 誰料,玉柱在炕上還沒坐穩,就接了稟報,慶泰命人喚他過去。 于是,玉柱便帶著隨從們,徑直去了慶府那邊。 見面行禮之后,慶泰賞了座,這才慢條斯理的說:「我們旗下人家,本無丁憂守制的所謂規矩。不過,既然皇上命你在家守制,那便只能如此了?!?/br> 玉柱一聽就知道了,慶泰這是在發泄對老皇帝的不滿情緒。 這年頭,唯有至親之間,才敢略微對老皇帝有所不敬。 「嗯,據那頭傳出來的消息,你阿瑪我,很可能也要丁憂守制了?!箲c泰說的事兒,玉柱其實早就猜到了。 佟國維的死,恰好給了老皇帝,削弱老佟家權勢的借口。 慶泰的右手邊,就是暢春園的方向了。 玉柱心里有數,慶泰向來穩重自持,不可能特意把他叫 回來,僅僅只說這件事。 果然不出所料,慶泰忽然拉下臉,冷冷的說:「你可知,穎妞妞的腰間,被人掐得青一塊紫一塊?」 玉柱還真的不知此事,他不禁楞住了。 見了玉柱異常吃驚的模樣,慶泰也信他不知情,便沉聲道:「是你額涅逗穎妞妞玩耍的時候,無意間發現的,老夫已經親眼驗過了?!?/br> 果然是慶泰的做派,做事頗有章法,滴水不漏,也不容狡辯。 玉柱略微一想,就大致猜到了,必定是曹春掐的。 除了沒有掌握到兵權之外,慶泰的身份地位,其實還略高于隆科多一籌。 自慶泰出仕以來,歷任吏部侍郎、兩廣總督、刑部尚書和盛京將軍,如今又在南書房行走,已經十分接近權力的中樞。 俗話說,三年清廉的知府,最少也要撈十萬兩雪花銀。 以慶泰的官場履歷,雖然不如隆科多撈的的黑錢那么,家底子也是足夠雄厚的。 所以,小佳穎剛從娘胎里出來的時候,身邊就有幾十個下人圍著她轉了。 金枝玉葉的小佳穎,腰間突然出現了青紫的痕跡,偏偏,身邊伺候的奶嬤嬤們,并未稟報上來。 小主子的身上,被人掐得這么狠,下人們膽敢不報,難道不怕家法么? 嗨,誰干的,那還用問么? 這個時候,被逼到墻角的玉柱,只有兩個選擇了。 其一是,索性把責任都推卸到下人們的頭上,那么,這些人都要受到極其嚴厲的制裁。 旗下大豪門之中,出現了刁奴欺主的丑聞,杖斃都是輕的。 玉柱畢竟是現代人的靈魂,不忍心一次性打死幾十個無錯的下人,便主動跪到了慶泰的腳邊,規規矩矩的磕了頭,小聲說:「兒子教妻無方,請阿瑪責罰?!?/br> 「哼,說的輕巧,嫡嫡親親的親額涅,把親生的小格格,掐得青一塊紫一塊,這叫老夫如何怪罪于你?」慶泰甚少發怒,但是,玉柱聽得出來,此時此刻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 曹春是老皇帝下旨賜的婚,玉柱不可能休妻,更不可能和離,否則就是打老皇帝的臉了。 玉柱心里有數,慶泰是真的心疼孫女被虐待了。但是,隱藏在背后的,又何嘗沒有瓜爾佳氏的挑撥呢? 瓜爾佳氏,名為玉柱的嫡母,實際上,只比玉柱大了幾歲而已。 如此年輕的婆婆,長年不掌握家里的實權,難免會靜極思動的。 所謂家丑不外揚,不管是慶泰,還是玉柱,都不可能將此事聲張出去。 曹春的名聲壞了,慶泰和玉柱,都逃不脫治家不嚴的惡名。 玉柱是個地道的明白人,他毫不遲疑的說:「阿瑪,曹佳氏已經不太適合管家了,兒子懇請阿瑪允準,只能有勞額涅她老人家,幫著主持府里的大局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