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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頔二爺,故意望向別處,裝作不是認識多姑娘的樣子。 玉柱撇了撇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句老話:提起褲子,不認人! 趙姨娘的嘴巴很利索,膽子卻很小,她被嚇得臉色蒼白,嘴唇微微發顫。 曹春走過去,挽住了趙姨娘的胳膊,小聲安慰了好一陣子,才把趙姨娘又哄笑了。 老婆安撫親媽的時候,玉柱故意停下了腳步,和頔二爺等人,饒有興致的討論,院中那棵老槐樹的年齡。 有玉柱鎮著場子,哪怕曹春一直叫著娘親,曹家人也沒誰敢跳出來,指責曹春不懂規矩。 沒辦法,曹家人的細胳膊,根本就拗不過玉柱的粗腿。 誰敢公然站出來指責曹春越禮,那就等于是公開打了玉柱的臉。 讓玉柱失了顏面,嘿嘿,那就甭想有好日子過了,擎等著倒霉吧。 權勢,為何令人著迷? 其中的要害,便在于,曹春可以隨心所欲的逾越規矩,而曹家人只能忍氣吞聲的敢怒不敢言。 不服? 那就打御前官司好了,看誰輸得慘不忍睹? 到了曹家的正房門前,曹寅不敢拿大,已經出來了,下階相迎。 “小婿拜見岳父大人?!?/br> “女兒拜見爹爹?!?/br> 曹寅畢竟是曹春的親爹,該給的面子,玉柱他們兩口子還必須給。 簡略的寒暄一番,玉柱被曹寅請進了正房。 正房里,孫老太君也沒敢端著老封君的架子,她主動站起身子,臉上堆滿了和藹的笑容,迎接曹家貴婿的到來。 康熙已經把話挑明了,曹家歸玉柱照應著。 也就是說,曹家的大事小情,玉柱都有最大的發言權。 曹颙,身為曹寅的嫡長子,他的婚事無論怎么繞,只要玉柱不點頭,就成不了事。 不然的話,康熙一問,玉柱你知道此事么? 玉柱只須說,臣不知也。 嘿嘿,曹家人就要倒霉了! 為何會如此呢? 說白了,康熙因為愛護曹家的緣故,讓玉柱接下了曹家永遠也還不清的債務。同時,康熙也把整個曹家,交到了玉柱的手心里。 這是老皇帝和玉柱之間,達成的一筆交易。 早在曹春賜婚之時,就已經定下了,曹家壓根就沒有反對的資格。 第374章 朕疼你 屋里的都是曹家的長輩,玉柱讓了三次,才勉強坐到了錦凳之上。 曹春畢竟是曹家女,祖母、父親和嫡母都在坐,她很自然的就站到了玉柱的身后。 孫老太君和顏悅色的對玉柱說:“賢孫婿,想必你也聽說過,咱們曹家,正和馬家議親?!?/br> 玉柱點點頭,笑道:“不瞞老太太您說,晚輩曾聽拙荊說過此事,只是,未知其詳罷了?!?/br> 親弟弟議親的事兒,曹春若是完全不和玉柱商量,那反而公開暴露了姐弟情不深的真相。 場面上嘛,彼此都要臉面,玉柱的話,也說得格外的婉轉。 既承認了知道此事,又留下了推托的余地。 曹春才不理會曹家人怎么說呢,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到了男人的身上。 見男人主動替她解了圍,曹春不由芳心一甜,靠得住的男人,才是真漢子。 像堂兄頔二爺那般,到處沾花惹草不說,還專門尋家中的浪貨下手,真的是把曹家的臉面,全都給丟盡了。 曹春比誰都清楚,她換了一大批貼身侍婢之后,特意買下了兩個頗有幾分姿色的美人兒,打算當作陪嫁的通房。 可是,玉柱至今連眼皮子都沒夾她們兩個一下,曹春也就明白了:她的男人,看女人的眼界高得很! 孫老太君又說:“如今,馬家回了信,說是,只要宮里撂了牌子,便答應兩家結親?!?/br> 玉柱一聽就懂了,麻煩上了身! 在江寧之時,因曹寅肩負著皇帝密探的重任,江南的官場上,大家出于官官相護的邏輯,也都敬曹家三分。 現在,到了這滿洲權貴如云的京城里,曹家的牌子,就叫不響了。 吏部尚書馬桑格,提出的條件,其實合情合理。 哪怕馬桑格已經貴為吏部尚書,因其屬于內務府正白旗的漢軍包衣出身,他的幺女,就必須參加每年一次的宮里小選。 不管是小選,還是選秀,都甭想繞過玉柱這一關。 因為,近一年多以來的小選和選秀,康熙都是命玉柱主持的。 “唉,老太太,不瞞您說,這可就很有些難辦了呀?!庇裰^不可能沒有任何收獲的,白替曹家出力。 憑什么呀? 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如果不是康熙亂點鴛鴦譜,硬是賜婚了曹春。 以隆科多和慶泰的雄厚實力,和玉柱又是滿洲狀元郎的蓋世才華,他若想找一個權勢顯赫的岳父,可謂是易如反掌。 只是,成婚之后,曹春不僅上得廳堂,而且入得洞房,還十分的乖順聽話,玉柱也就刻意忽略了她的家世缺陷。 不過,平時不提,并不代表,玉柱會白賞曹家面子,替他們白干活。 再怎么說,曹家回京的時候,可是帶了幾十條大船的東西呢。 早在幾年前,曹寅就被玉柱狠狠的敲過竹杠,他對玉柱的脾氣,多少有些了解,就笑著說:“賢婿,若能玉成此事,我還勉強可以湊出十萬兩銀子來?!?/br> 玉柱又不是沒見過大銀子的主,他有必要見錢眼開么? “岳父大人,您應該知道,如今,八爺即將兼管內務府了。在八爺的眼皮子底下,暗中做手腳,風險實在是大得驚人吶?!庇裰粋€勁的推托,不想管曹家和馬家結親的事兒。 曹寅有些rou疼大把的銀子,便有些猶豫不決。 曹颙和孫老太君,沒有半點血緣關系,孫老太君自然不可能砸大錢,貼補曹颙了。 曹寅的繼妻李氏,見玉柱推三阻四的不肯幫忙,她是真急了眼。 畢竟,曹颙是李氏的親兒子。 曹颙若是娶了吏部尚書馬桑格的小女兒,將來,即使玉柱不肯出力幫忙,靠著馬桑格的提攜,總有不小的前程吧? “賢婿,我的嫁妝里頭,還有點值錢的東西,回頭讓春兒去我的庫里看看,什么值錢,就拿什么?!崩钍暇o咬銀牙,為了兒子的前途,她也是真的豁出去了。 玉柱不知道李氏家底子,曹春卻是心里有數的。 李氏的嫡親祖父,對李煦的親爹有大恩。 而且,李氏又是嫁給的曹寅,她出嫁之前,李煦暗中貼補了至少三十萬兩銀子的壓箱底錢。 李氏主動想塞錢,玉柱還不樂意去拿呢。 玉柱心里明白得很,只要馬桑格的幺女,被選進了宮里,不到三十歲以上,肯定是無法出宮的。 也就是說,過了這個村,就沒了這家店。 難道說,讓曹颙等到馬氏超過了三十歲,出宮之時,再成婚么? 萬一,喜歡亂點鴛鴦譜的康熙,把馬氏指給了某個王公宗室為妾,那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的白等了?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玉柱拿捏死了一個要害:錯過一時,就很可能錯過了一世。 敲竹杠嘛,原本就是漫天要價,就地還錢。 不想出血,就甭想玉柱點頭答應幫忙。 而且,這個事兒,還非得玉柱點頭不可了! 畢竟都是有身份的人,李氏又是嫡母,不方便當眾討價還價。 于是,頔二奶奶就充當了居中穿針引線的角色,她拉著曹春,私下里反復的商議了好幾次。 最終,李氏忍著巨大的怨氣,答應出二十萬兩的大血,玉柱這才勉強答應幫忙。 不過,身為老油條的玉柱,即使在曹春拿了二十萬銀票之后,依舊沒有把話說死。 “只要八爺不從中做梗,事情便容易辦?!庇裰恼f法,完全符合官場辦事的邏輯和原則。 在官場上,哪怕是玉柱點頭即可辦妥的事情,他也必須裝出很為難的樣子。 玉柱張張嘴,就把事兒給辦妥了,出了這么大一筆銀子的曹家,難免會恨死了玉柱。 這又是何苦呢? 所以,玉柱反復的強調困難,反復的拿老八出來說事兒。 玉柱也說得很在理,曹寅也知道,老八很可能要兼管內務府了。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凌晨,玉柱去內務府輪值的時候,老八來上任了。 管部的皇子阿哥,還是一位羽翼豐滿的貝勒爺,等于是內務府的太上總管駕到。 內務府的大小官員們,在玉柱的帶領下,各按官品班次,排列于內務府的兩旁,呈雁形散開。 老八剛一露面,玉柱便率領眾官,一起下拜行禮。 “內務府總管,卑職玉柱,拜見貝勒爺?!?/br> 玉柱是鑲黃旗下的正經滿洲貴族,既不是內務府的包衣,也不是老八旗下的奴才,他只是長揖到地即可。 老八神色異常復雜的盯著玉柱,看了大約幾十個呼吸的工夫,他這才擺了擺手,溫和的說:“諸位同僚,都起喀吧?!?/br> 玉柱率先報名行的禮,老八卻叫大家都起身,這明擺著是,無視了玉柱。 也是,玉柱和八爺黨之間仇恨,已是深得不可化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