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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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親熱的時候,玉柱的身上和臉上,往往沾的都是鐵錘的口水。 進士的同年里邊,和玉柱走得最近的兩個,除了塞楞額,就是阿克敦了。 沒辦法,一榜唯三的滿洲進士,天然在心理上,就比較容易接近。 這么多年以來,塞楞額和阿克敦,也一直和玉柱走得很近。 只是,這幾年來,他們兩個和玉柱之間,只談同年的情誼,從未有事求過玉柱。 交好的同年,萬萬不可怠慢了! 玉柱將鐵錘擱到了竹榻上,在曹春的服侍下,換了身綢衫,便快步走到內書房的門前。 塞楞額和阿克敦,并肩來到內書房的門前,迎面就見玉柱含笑立于階下。 嗯,下階相迎,玉柱完全沒有看低他們兩個,果然是重情誼之人。 三個都是飽讀圣賢書的大才子,又都受漢人禮法影響甚深,彼此之間,就都沒有行碰肩把臂禮。 “小弟玉柱,拜見二位兄長?!庇裰唤z不茍的長揖到地,絲毫也沒有怠慢同年之意。 塞楞額和阿克敦,趕緊長揖還禮,口稱不敢。 玉柱直起身子,把眼一瞪,埋怨道:“你我兄弟之間相交多年,難道還不知小弟是什么人么?” 塞楞額和阿克敦相視一笑,正因為他們知道玉柱的為人和品性,所以,連名帖都沒提前遞過來,徑直殺了過來。 三個同年之中,塞楞額已過而立之年,居長。阿克敦,26歲,居次。 玉柱的內書房,大得離譜,其待客的場所,其實也分了三種。 進士的同年,感情不同于一般,玉柱便領著塞楞額和阿克敦,坐到了圓桌旁邊。 圓桌旁,不分主次,大家隨便坐。身份和地位之類的顧慮,也隨之減輕了許多倍。 塞楞額暗暗點頭,這么多年了,他一直默默的觀察著玉柱。 這些年,塞楞額在庶常館里,眼看著玉柱平步青云,飛黃騰達。 可是,玉柱待他們兩個,一如既往的親近和尊重。 少年驟貴,卻絲毫也不癲狂,這就極為難得了! 賓主落座之后,婢女進來上茶,玉柱怕他們拘束了,就先飲了口茶。 塞楞額端起茶盞,揭開盞蓋一看,依舊是他愛喝的雀舌。 嗯,很不錯,玉柱的確是個有心人吶! 阿克敦有個怪癖,不喜喝茶,尤愛馬奶酒。 結果,婢女捧上來了一壺馬奶酒,正好擱到了阿克敦的手邊。 這時,塞楞額和阿克敦下意識的看向對方,并不約而同的微微頷首。 玉柱這弟弟,值得深交! “玔卿賢弟,我二人如今閑在家里,沒有去處,只能求到你的門上了?!比泐~要壓軸,就使了眼色,由阿克敦先開腔。 玉柱早就料到了,必是吏部待缺之事。 塞楞額和阿克敦,都是滿洲上三旗的貴族出身,前程其實是勿須發愁的。 可是,這兩個人,現在一起求到了玉柱這里,主動投靠之意,異常之明顯。 “塞兄,不知您意欲何職?”玉柱不是二楞子,沒有馬上點頭接納,而是先問清楚他們的想法。 塞楞額放下手里的茶盞,笑道:“不瞞你說,只要在你的門下當差,何等官職皆可。哪怕是九品筆貼式,也是無妨?!?/br> “沒錯,愚兄亦如是也?!卑⒖硕仨槃菰谝慌詭土饲?。 玉柱探明了他們兩人的心思,便仔細的斟酌了一番,打著商量說:“內務府和步軍統領衙門里,正好各有一個主事的缺,若是二位兄長不嫌棄的話,暫時屈就,署理一陣子。待立了功后,再補實缺,可好?” 塞楞額和阿克敦,分發到部觀政一年后,按照慣例,只要留京,一般授為從七品的翰林院檢討。若是外任,才可任七品知縣。 哪怕是運氣爆了棚,頂多也就是個正七品的翰林院編修罷了。 沒想到,玉柱一張嘴就許了正六品的主事之職,這就遠遠超過了他們的想象。 “多謝柱公栽培,門下愿效死力!”塞楞額瞥了眼阿克敦,兩人一齊起身,并肩扎千行了禮。 這是拜入門下必須的儀式,玉柱故意慢了半拍,才跟著扎千下去,給兩位兄長還了禮。 再次落座之時,已入玉柱門下的塞楞額,再不肯居于正對著大門口的上座了。 兄弟三人好一番客套謙讓之后,玉柱被請到了上座,塞楞額居左,阿克敦居右。 再次落座之后,主次已分,關系又和此前大不相同了。 人在廟堂,向來都是選擇大于才華。 塞楞額和阿克敦,算是玉柱的同年進士之中,最早拜入門下的兩個。 按照千斤市馬骨的邏輯,玉柱哪怕再為難,也必須把他們兩個安置得很滿意。 物以稀為貴。 等玉柱將來登上了更高的政治舞臺之后,其后再拜入他門下的人,嘿嘿,就不可能如此的優待了。 此乃站隊之妙,不可不察也! 老八為人和善,頗有古君子之風,真的做到了禮賢下士。所以,滿朝的滿洲軍功勛貴們,紛紛投入他的門下。 康熙又不是睜眼瞎,玉柱當然不可能學了老八的作死風格,搞出廣布黨羽的戲碼。 玉柱本就掌握了京城內外最大的兵權,又手握戰斗力異常強悍的新軍,他的門下若是黨羽眾多,嘿嘿,這是要步索額圖那一大家子的后塵啊。 客觀的說,玉柱的門下,并不需要太多的黨羽。 樹大招風的老八,就是栽在了“羽翼豐滿”這四個字上頭了! 晚膳,玉柱陪著塞楞額和阿克敦,喝得異常盡興。 不僅如此,玉柱還主動叫出了曹春,讓她親自替塞、阿二人斟了酒。 此乃通家之好也! 一時間,席間的氣氛,更是火爆熱烈了許多。 酒宴散時,玉柱見塞楞額的身子直打晃,阿克敦的兩眼甚為迷離,便吩咐下人們,趕緊收拾兩間客房出來,留宿兩個新入的門下兼兄長。 玉柱這一留客,酒醉心明的塞楞額就徹底明白了,從此登堂入室矣! 在這個禮教森嚴的社會里,凡是有資格登堂入室的人,都算是自己人了! 把塞楞額和阿克敦安置妥當了之后,因曹春來了“小日子”,玉柱也就去了吉力娜扎所住的東跨院。 吉力娜扎聽說男人來了,歡喜的起身,趕緊迎了出來。 玉柱帶著幾分微熏之意,燈下看美人兒,越看越覺得,異域的美人兒如玉,秀色可餐,當騎也! 就寢前,玉柱向來有泡浴桶的習慣。 吉力娜扎一邊用心的替玉柱搓背,一邊小聲說:“爺,您上回允了妾,要帶著妾出門逛街的呢?!?/br> 女人搓背的力度,不輕不重,玉柱舒服得哼哼了兩聲。 嗯,玉柱略微一想,他上次在榻上被小女人伺候爽了,確實隨口答應過,要帶她出門溜達一番的。 曹春是當家主婦,響當當的伯爵夫人,她自然是可以隨意出門的。 吉力娜扎就不同了,她哪怕是康熙賞的貴妾,本質上,也還是個妾。 她若想出門,必須曹春的點頭,并且,身邊要帶著大隊的護衛。 “嗯,想出門散心啊,當然可以。上次伺候得很不錯,還楞著做甚?”玉柱這么一說,吉力娜扎索性披著輕紗,像條美人魚似的,滑入了浴桶之中。 這邊廂,玉柱享受著無邊的美人恩。 那邊廂,坐在燈下的曹春,正一針一線的替男人納布鞋。 玉柱上朝的時候,必須穿厚底黑面的官靴。 但是,這種官靴,僅僅是朝廷的規制罷了,居家之時,穿著并不舒服。 玉柱回了府后,都會第一時間換下官靴,換上舒適的布鞋。 “太太,請恕奴婢說句掌嘴的話……”貼身大丫頭蘭芳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曹春抬手制止了。 曹春瞥了眼蘭芳,輕聲道:“你想說什么,我心里自是有數。只是,你既知不該說的,又何必說出口呢?” 話不重,分量卻十足。 蘭芳馬上唬得跪下了,卻不敢求饒。 曹春治家,寬嚴相濟。 下人們犯了錯,若是喋喋不休的求饒,懲罰必定會加倍。 “蘭芳啊,念你伺候于我身邊,也有些年頭了,這次便饒了你。若有下次,這府里也就留不得你了?!辈艽悍畔率掷锏尼?,冷冷的說,“老爺向來心疼兒子,我膝下已有鐵錘,又何須節外生枝呢?” (ps:寫的很用心,求賞月票。) 第344章 康熙急召 ,! 軍官樓竣工之后,玉柱專程帶著呂武他們,去實地看了。 玉柱說:“條件有限,人多地少,只能蓋成這個樣子了?!?/br> 馬青方摸了摸腦袋,笑道:“帥爺,驃下們已經知足了。在這寸土寸金的四九城里,咱們這些窮當兵的,能夠有個屬于自己的小窩,哎,睡覺都香得多吶!” 呂武也點著頭說:“帥爺,弟兄們都知道,您已經盡力了,還有啥可說的?” 玉柱也確實盡力了,他既要解決嫡系骨干的安家問題,又不能太過張揚的惹來康熙疑心,確實是難! 眼前的五十幾棟軍官樓,沒有大小之分,大家都一樣。 飯,總要一口一口的吃嘛。 先有個安居的小窩,等將來玉黨小團體更發展了,再考慮換更大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