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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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飯飽之后,胡鳳翚和鄔思道一起告辭,玉柱也沒刻意挽留他們,便送他們出了正房。 這日之后,在玉柱的表率作用之下,每天的四更天,他們四個人分別用過早膳后,一起作伴步行去書院。 鄔思道知恥而后勇,再不肯睡懶覺了,和玉柱同進共退。 很快,就到了月考之時。負責監考的先生,不是別人,正是書院的總師傅秦本初。 月考,參照江南鄉試的模式,要連續考三場。 第一場,試【四書】三題,【五經】各四題。五經中,考生可自選一經做答。 第二場,試【孝經】一篇,詔、誥、表各一道,判五條。 第三場,試【經史時務策】五道,即結合經學理論對時事政務發表議論或者見解。 原本,江南鄉試要考三場九天,且每場皆需提前一日進貢院,共十二天。 但是,書院不可能這么干,特意壓縮成了三天。 按照秦本初的說法,一天時間都做不完考題的學生,還是別去江南貢院,給書院的名聲抹黑了 月考的時間之短,題量之大,簡直是令人發指。 然而,小鎮做題家玉柱,每天都在刷題,進入這種壓力大的考試環境,簡直是如魚得水。 第一天的題目發下來后,玉柱先沒急著做,等全部審題完畢,并打過腹稿之后,這才開始動筆。 沒辦法,考題即使沒做過完全相似的,也做過八成相似的,這就極大的加快了破題做題的速度。 因為事先通知過了,月考之時,大家都只許帶干糧及文房四寶。 中午時,玉柱只得硬著頭皮啃廚下特制的咸干糧。吳江很機靈,他替玉柱準備了一個粗瓷大茶壺,和一只大茶杯,確保玉柱在考試時不缺茶水喝。 只是,熱茶就甭想了,只能喝冷的。 大約四個時辰之后,玉柱再一次檢查完畢試卷,第一個起身交了卷。 負手立于學堂前邊的秦本初,皺緊了眉頭,死死的盯著玉柱。 玉柱憑真本事做完題交的卷,自然是絲毫也不慌亂,淡定的走到秦本初的跟前,雙手捧上一疊試卷。 “站著別動,老夫當場評判?!鼻乇境醯脑捯琅f不多,冰冷的語氣卻頗具殺傷力。 玉柱自然是乖乖的聽話,就站在原地沒動。 大約一刻鐘后,秦本初冷冷的說:“你可以走了?!?/br> 玉柱長揖行禮,拜別了秦本初,頭也不回的瀟灑走了。 一直守在門口的張管事,看得很清楚,盡管玉柱已經走遠了,秦本初的視線一直盯在他的身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ps:都月底了,還剩下兩天,還留著月票,用聚寶盆生月票么?都賞給玉柱吧。) 第77章 倒數第五 第二場,屬于固定格式的公文考試,對于一般的秀才而言,都沒有太大的難度,更何況是玉柱呢? 然而,第三場的時務策論考題下發后,考場內傳來一陣陣抽冷氣的聲響。 玉柱看了考題后,不由微微一笑,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怎么說呢,在這個小農經濟時代,所謂的時務策論,充其量也就那么百余種類型罷了。除了河工,就是邊患,要么就是馬政等等,不可能玩出大的新花樣來。 玉柱早就打了各種的底稿,他仔細的審了題后,提筆在手,一口氣全做完了。 三天的考試,第三場是最令人頭疼的,卻是玉柱最擅長的。 沒辦法,天賦高,就是占大便宜啊,嘿嘿。 在眾目睽睽之下,玉柱連續第三天,又是第一個交了卷,算是出盡了風頭。 高調考試,低調做人,盡量不得罪任何一個同窗,一直是玉柱做人的基本準則。 三天考完后,幾個人都聚集在玉柱這里,眾人一致要求,必須上涮羊rou,以犒勞受了委屈的腸胃。 玉柱這里,別的沒啥,吃食不僅多,且兼收并蓄,南北各式菜肴皆有一點。 原本,和玉柱鬧生分的俞鴻圖,不知道是想通了,還是怎么的,居然也跟著張廷璐他們一起來了。 來的都是客,玉柱自然是非常歡迎的,待俞鴻圖還和以前一樣的親熱,麟一兄喊個不停。 張廷璐見了玉柱的灑脫表現,不由暗暗點頭,這才十五歲呢,竟有如此心胸,這個同窗沒有交錯。 俞鴻圖本以為會挨一番冷嘲熱諷,他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誰料,玉柱還和以前一樣的待他,像兄弟一般的親熱。 在這個吃人的社會,最講究的就是:做事之前先做人,人都做不好,事也別想做好! 世事通達皆學問,人情歷練即文章,斯言大善! 胡鳳翚是個比玉柱更會來事的家伙,酒宴之上,有他的存在,氣氛陡然熱鬧了何止三倍? 玉柱望著編了小段子,逗大家笑的胡鳳翚,不禁微微一笑,趙東河那個人精,與胡鳳翚倒是頗有相似之處。 五日后,月考的成績出來。張廷璐第一名,俞鴻圖第二名,連鄔思道都考了個第十八名。 令人大跌眼鏡的是,玉柱居然只考了個倒數第五名。 按照書院的老規矩,倒數第一名,直接降入乙班。倒數二至五名,每人要資助書院一百兩銀子。 不交錢也可以,請離開書院,自便。 咳,玉柱心想,罰的是真金白銀,最能令人感到rou疼。 這座九華書院,名為幫助讀書人考取功名的勝地。實際上,處處都有搞錢的狠招。 “怎么會這樣?”張廷璐真的很關心玉柱的名次,以他對玉柱水平的了解,再怎么樣,也不可能倒數第五吧? 鄔思道冷笑道:“多半是秦先生覺得玉柱太早交卷了,故意而為之的吧?” 俞鴻圖仔細的想了想,說:“恐怕是書院缺錢花了吧?” 玉柱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他故意揣著明白,裝起了糊涂,啥也沒有說。 從順治元年,到如今的康熙四十四年,大清已經立國一個甲子以上。 然而,現在的整體社會氛圍,依舊很微妙。 在四九城里,旗人瞧不上漢臣,且旗人占著上風。 到了江南這邊,正好倒轉了過來。除了已經入仕大清的官宦子弟之外,民間的江南學子們,普遍瞧不上旗人。 如果,讓一個旗人在月試中名列前茅了,大家第一時間想到的是,九華書院想拍旗人的馬屁。 這么一來,九華書院以后還怎么面向江南的讀書人,擴大招生? 九華書院若想持續性的發展壯大下去,離不開江南士林的鼎力支持。 在現實的輿論壓力和生源壓力之下,哪怕玉柱再有真本事,書院的月考也只能委屈他了。 玉柱心里暗暗一嘆。以前,他無法理解康熙為何要在財源重地的江南,大興瓜蔓抄?,F在,設身處地之后,他豁然開朗。 在江南的讀書人之中,輿論普遍不利于韃清! 其實這種民間的輿論氣氛,玉柱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揚州十日,江寧一日,徐州一日,鎮江兩日,蘇州和杭州各一日。 盡管,干壞事的大多是降清的原明軍,但是這筆帳依舊可以算在韃清的頭上。 韃清的軍隊干了這么多壞事,掌握著南方輿論的江南士林,怎么可能對韃清有好看法呢? 清風不識字,何必亂翻書? 戴名世的《南山集》案,其實,源于一個并不美麗的誤會。 康熙四十八年的會試第一名,也就是會元,正是戴名世。 當時,士林普遍都以為,戴名世理所當然的成為今科狀元。 不料,殿試張榜,都察院左都御史趙申喬之子趙詔熊,竟然成了當科狀元。 既然狀元出乎眾所意料,江南士林不免議論紛紛,認為是位高權重的趙申喬,暗中作了手腳的結果。 平心而論,親兒子點狀元的事,和趙申喬沒有半點關系。 按照殿試的慣例,考官們列出前十名的卷子后,康熙幾乎都會給予不同程度的改動。 天子門生,恩出于上,必由乾綱獨斷也。 諸如,一甲第一名的名字不好聽啊,第三名的館閣體不入眼啊,都很可能成為康熙看不順眼的原因。 并且,根據科試避嫌的規定,親兒子參加殿試,趙申喬就不可能是殿試的考官之一。 但是,輿論是可以殺人的。 趙申喬仗勢欺人的說法,被人用公開揭貼的方式,貼滿了四九城內的大街小巷,從而鬧出了一場極大的風波。 本是個大清官,且個人cao守極佳的趙申喬,瞬間臭了大街。 后來,趙申喬借《南山集》誣陷戴名世,其實是想借康熙的手,一雪心頭之恨! 康熙是什么人?他一眼就看穿了趙申喬想借刀殺人的歪心思。 正好江南士林始終不和大清一條心,康熙便順水推舟的擴大了打擊的范圍,趁勢將江南士林的領袖們殺了一大批。 現在,玉柱的月考倒數第五,恰好就是江南士林厭惡旗人的具體體現。 “不行,我找秦師說理去?!编w思道拔腿要走,被玉柱抬手攔住了。 鄔思道成天睡懶覺,都考了第十八名,比他勤奮五倍以上的玉柱,居然成了倒數第五名,這簡直是不可忍。 玉柱笑著說:“我參加的是順天府的鄉試,并不是江南鄉試。對于書院的月考名次,我是渾然不在意的?!?/br> 張廷璐聽得懂玉柱的弦外音,只要學到了中舉和中進士的真本事,完全沒必要計較書院的月考排名。 別看張廷璐的父親張英,曾是文淵閣大學士兼禮部尚書。因其仕于清廷之故,他在江南的士林之中,從來都不屬于帶頭大哥級的士林領袖。 從這個意義上說,即使不是旗人的張廷璐,依舊受到了江南士林的暗中排擠。 這也是張廷璐樂意和玉柱交好的根本性因素。 胡鳳翚則在心里盤算著,若是幫著玉柱出了這口惡氣,又可以撈到多少好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