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頭有點算不明白賬，他讓阿瑤幫忙算算，“你大爺爺家的二十畝旱地，種黃豆，產量估計一百二十斤。一斤按照三文四，是多少錢？”

    張?，幷核谧郎纤懔艘幌?，“408文?！?/br>
    “他們那旱地是好田，甜菜產量肯定比你的高，咱們就按照1800斤算。一文錢兩斤是多少錢？”張老頭抽了口煙袋鍋子，等她答案。

    張?，幱炙懔艘幌?，“900文?！?/br>
    眾人眼前一亮，多了一倍。大房肯定會心動！

    張老頭也是樂呵呵的，“那成！這生意可行?！?/br>
    不過他拉不下面子，就指派大兒子和二兒子親自出馬，“你就說我是看在石子想讀書，但是大房卻出不起束脩的份上，幫他們一把?！?/br>
    張婆子無奈，“你說了也不管用。他賺了錢也不會聽你的?！?/br>
    “一步一步，慢慢來。剛開始不參加考試，花銷不大?！睆埨项^重視讀書，但他自己卻不認字，也沒法記賬，但這些事情已經牢牢記在他腦子里。讀書并不是一開始就花得多，而是越到后頭，花的錢越多。尤其是考試，要找人擔保，路上也要花銷，那些才是大頭。

    張?，幮Φ?，“阿爺這說法也挺好，總有個理由。要不然他們還以為咱家向他們家低頭了呢?！?/br>
    張二伯撓撓頭，“咱們就這么上門，大伯能信？”

    主要是多年不來往。而且又鬧過不愉快。突然上門告訴他們賺錢點子，他們能信嗎？

    張老頭覺得老二想得很對，“這樣吧。我給你拿一貫錢算是定錢。對了，咱們家還有不少種子，你們也拿過去，算是賒欠他們的。一斤種子是五十文，汴京也是這個價。咱們也不多賺他們?！彼ゎ^讓張?，帉憦埰鯐?，“讓他們家種甜菜，咱們按照一文錢兩斤的價格收購。如果他們家不樂意，他們就去找別家。你們態度要硬，不能讓他們看出來咱們是上桿著幫他們?！?/br>
    他仔細想想，應該沒什么遺漏。

    張?，幦繉懫鯐?，她好些字不會寫，先寫完簡體版，而后開始翻書把簡體替成繁體，最終再謄抄一遍。把簡體的紙扔進灶膛燒掉。

    張大伯扛著滿滿一袋種子，張二伯抱著錢袋，揣著契書去了大房。

    家里人出去忙活了，只有張老頭在堂屋轉來轉去，跟張?，幈г?，“要是咱家三郎四郎讀書好，也不用這么被動了?！?/br>
    張?，幭胂?，“不如讓三郎四郎吃些好的?？纯茨懿荒苡悬c長進？”

    張老頭rou疼，但想想還是答應了，“那你來安排?？纯词遣皇钦娴挠行Ч??！?/br>
    張?，廃c頭。她去灶房蒸饅頭。

    張大伯和張二伯去了半個時辰，終于回來了?？此麄儍墒挚湛?，張老頭可算松了口氣，不過等他們坐下后，還是迫不及待問，“怎么樣？”

    “我們去的時候，先生也在，勸大伯給石子讀書，但是大伯一直找借口拒絕。先生就走了。我們把來意說了。大伯剛開始不信，可是后來看到現錢，他才信了幾分?！睆埗獣运?，把事情一五一十說了，“我一開始沒說是二十畝，我讓他種四十畝。大伯跟我討價還價半天，最終種二十畝?！?/br>
    許氏就笑，“孩子他爹，還是你聰明?！?/br>
    張老頭示意她別打岔，讓張二伯繼續說。

    張二伯攤手，“說完了呀。他拿了錢和契書，又問咱們怎么種甜菜。我就告訴他跟種蘿卜一樣，起壟子更好?！?/br>
    張大伯補充，“咱們家之前種的四十畝甜菜，全村都知道，他們當時也看到產量了。他還說咱家地不行，產量才那么低。要是他來種，產量至少能翻一倍?！?/br>
    張老頭不關心甜菜產量，他急了，“他有沒有說什么時候送石子去學堂念書？”

    這才是最關鍵的。這倆孩子說了半天，把最重要的事給漏了呢。

    張二伯知道爹心急，但這事急不來，“他只收了一貫錢，怎么可能這么快就送石子念書。至少也得等甜菜種出來?？吹浆F錢，他才會送石子念書?！?/br>
    張老頭重重拍了下桌面，恨聲罵道，“鼠目寸光。難怪爹當初不肯多分他地。爹一早就知道他的德性！”

    張二伯不好接話，臉上訕訕的。

    張?，幒闷鎲?，“石子爹娘就沒有提出意見？”

    張大伯插了一句嘴，“他們能說什么呀。他們兩口子一直不得大伯和大伯娘喜歡。供石子讀書要花很多錢。石頭眼瞅著要說親，家里正是缺錢的時候?！?/br>
    大房一共生了兩個兒子，文氏是老大媳婦，生了三個閨女，兩個已經成婚，最小的姑娘也已經說了人家。二房媳婦李氏生了三個兒子，石頭今年17（過年18）。石子是最小的，今年才5歲。

    張二伯嘆氣，“其實大伯也不是不疼二房。而是花的錢太多了。就算石子認字，那鎮上的掌柜也不會用他啊。人家都是用自己人?！?/br>
    說來說去他們就是見識短淺，不知道讀書的好。不愿花大價錢投資。

    張?，幹荒軇駨埨项^，“慢慢來。時間還早著呢。要是您真的著急，不如跟三郎四郎說，讓他們教石子認字。從小一起讀書，情分自然也會不同?！?/br>
    張老頭眼睛一亮，“對對！你說得對。石子才五歲，他們也不會讓他干重活，他有大把時間可以學習?；仡^我就請夫子讓石子也跟著三郎四郎一塊讀書。至于束脩暫時由我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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