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有點值錢的酒?！睉事唤浶牡卮?。

    四周嘈雜得很，滿場子亂晃著酒杯樣式的卡座，杯子里的人也搖搖晃晃，或是舉杯或是喊叫，或是摟在一起肆意妄為地親吻。

    不過卡座們都有固定的移動路線，沒有撞到徑直往吧臺方向走的應許和應允。

    應允光滑的衣料摩挲著應許手臂，他領著應許往吧臺方向走時，還貼心地將應許滿肚子疑惑堵了回去。

    “我在軍校有認識的朋友，雖然這些年沒怎么聯系，但他們還是幫我從家里撈出來些可隨身攜帶的財產，除了能放在明面上的書本以外，還有一些煙酒，和一些裝飾用的礦石?！?/br>
    “據我所知，礦石在這樣的娛樂性場所比貨幣受歡迎，本來打算給礦石的，但進門看那機器人捧出個漏斗，我就知道酒在這地方也是硬通貨?！?/br>
    “總的來說，這里的門票價格沒有我想得那么貴?！?/br>
    應許聽著這話五味陳雜，一時也不好開口說什么，總不能抱怨應允去太多這樣的地方，懂的知識太多了吧？那會顯得他很沒見識。

    狻猊為避免從他手腕掉下去，已經慢慢爬到了他肘關節的位置：“你都想把這地方給炸掉，誰能比你有見識？”

    “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睉S的心聲也變得惡狠狠。

    “某人自己變啞巴了吧，還說我?！扁♀ダ浜?。

    他們在那順時針原地旋轉的盤形吧臺站定，應允抬頭掃了眼光屏上的酒水單，輕車熟路地不像第一次來：“一杯百香果檸檬汽水，一杯瑪格麗特?！?/br>
    單子上的酒水隨便點，不用再另外付錢，應許不明白為啥應允開口就是果汁氣泡水，這地方怎么會有那么兒童口味的飲料？他跟著掃了一眼，在光屏的角落里，還真有。

    守在吧臺的調酒師只一位，是蓄著長發的年輕人類姑娘，她的助手是只比吧臺高一個頭的酒杯狀機器人，她挑選合適杯子的功夫，機器人就抬高手切著檸檬和百香果，放加冰的托盤備用。

    姑娘注意到了應許手臂上的環，似無意間提了一句：“很少有客人來還戴著機甲的?！?/br>
    “他在戰場上待久了，出來放松也保持這個習慣?！睉什幌滩坏靥鎽S擋了回去。

    調酒師挑好了杯子，轉頭打開身后的酒柜取出原料酒，“戴著也好，免得有突發情況?！?/br>
    “雖然這兩年，‘綠蟻’也沒發生過什么意外?！?/br>
    應允拽著應許在吧臺邊坐下，借著吧臺自動的旋轉，他們可以看清楚那片搖晃的酒杯卡座內，有一如鋼琴按鍵般上下起伏的粉藍色舞池，和著蓋過人聲的動感音樂，舞池內的人旋轉跳躍，猶如原始人游蕩于叢林，感覺湊近一些，都能聽見他們的吼叫聲。舞池盡頭是一片碎金的水幕，應許隱隱約約看見水幕里另有洞天。

    “那就是之前也還發生過意外咯？”應允沒東張西望，只取了吧臺上二十六面的骰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

    調酒師并沒有正面回答，她正面無表情地搖著雪克杯：“三年前，烏有鄉原本被蟲族占領了，聯邦派來一支我們從沒見過的小隊，他們將烏有鄉從蟲族的包圍里救了出來?！?/br>
    “綠蟻這家酒吧，也是兩年前烏有鄉重建完畢后，某個有錢的士官開的?！?/br>
    “哦，那這樣說，您是烏有鄉本地的居民？”應允的重點抓得清奇。

    調酒師不置可否，自說自話：“另一杯汽水會比較酸，您需要加糖嗎？”

    她把搖晃好的酒液倒入漏斗狀的高腳杯里，又往酒杯邊緣插了一片完整的檸檬，而后把那杯透明的經典瑪格麗特推到應允面前。

    應允拉了拉應許臂彎的外套，“小jiejie問你呢?！?/br>
    應許的注意力還在水幕上，聞言脫口而出：“隨便?！?/br>
    應允哂笑，告訴調酒師：“有蜂蜜的話，多加兩勺蜂蜜吧?！?/br>
    又是在照顧他這“小孩子”，應許冷哼，懶得計較。

    *

    這家邊境上的酒吧倒什么都有，新鮮的百香果和檸檬，新鮮的槐花蜜，應許泄憤似的猛喝了一口調酒師挑好的氣泡水，被那濃郁的果香沖了鼻子，明明他和應允在住處，食物都只有營養液。

    而且他倆洗澡用水都得被限制，但酒吧舞池旁的水幕卻源源不絕，落到地上有專門的蓄水渠道，應許應允所坐的吧臺邊都有一彎流水潺潺而過，倒映著吧臺比別處昏暗幾分的燈光。

    “我看這邊的卡座都滿人了?！睉拭蛄艘豢诰?，“也就吧臺這邊比較安靜?！?/br>
    “這里的卡座和舞池都需要預約，這些客人的酒水我們是提前備好，讓機器人隨時去送的?！闭{酒師說，“像二位這樣沒有預約的散客，一般只能坐吧臺這邊?！?/br>
    “也就是說我們不能中途加入了？”應允有些失望地問。

    “倒也沒這個規定?！闭{酒師公事公辦，“不過，您要征得其他客人的同意?！?/br>
    “明白了?！睉市π?，“那麻煩您照顧一下我家小孩，我去去就回?！?/br>
    調酒師竟也沒多問：“他坐這里，我會看著?！?/br>
    應許不滿：“我也要去！”

    但應允梭下了高腳凳，拍了拍應許胳膊：“聽話?！?/br>
    這一拍，把應許拍老實了，他對這樣的氛圍不太熟悉，跟著去反倒給應允添麻煩，他心有不甘，但到底還是懂進退的。

    眼見著應允端著瑪格麗特飄然而去，應許悶悶地痛飲三口氣泡水，被這碳酸飲料沖得腦仁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