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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沒得救在線閱讀 - 第57章

第57章

    沈庭御愣了一下。

    終于慎重地思考再三,才回答:“我媽?!?/br>
    在他眼里,霍也看到一絲空茫,這絕不是一個名列前茅、成績優異的學生該有的眼神。

    霍也曾經和常居年級第一的那位同學有幸分到同一考場,也見過不少學霸、學神在考試的時候,對那些卷子胸有成竹的眼神。

    能看到最直接的東西,就是野心。他們是那么目標明確,堅定,有理想,而腳踏實地。

    他們從不許愿自己能得多少分,而是估算自己可能會扣多少分。

    一支箭,要有準星,才能全力以赴。

    但這些沈庭御都是沒有的。

    他沒有目標,沒有理想,沒有準星。

    霍也抿了下唇,不再問沈庭御,而是轉開眼去,主動說起自己:“我想考法學?!?/br>
    “法學?”沈庭御蹙眉,“你想不開嗎?”

    霍也不理他:“我想以后當律師,去婚姻律所工作,專門打夫妻離婚的官司?!?/br>
    “……”

    沈庭御:“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什么?”

    “寧教人打子,莫教人分妻?!?/br>
    霍也笑了,眸底卻是冷的,搖頭:“不幸福的婚姻就應該離,不愛,為什么要在一起?”

    沈庭御一時語塞。

    這個確實涉及到他的知識盲區了。

    “愛與不愛的,那都是婚前的事情,男人發誓就跟吃生菜,說的全是狗屁。就算婚前他把你捧到心尖上疼著護著,然而七年之癢,聞到臭味才發現這段感情早已腐爛了,盡管他們竭力給對方蒙上一層保鮮膜,可保鮮膜也無法保存變了質的東西?!被粢舱Z態涼薄,淡漠陳述。

    沈庭御聽了半天,訥然憋出一句:“怎么說的好像你不是男人一樣——”

    “是啊,那又怎樣?!被粢菜菩Ψ切?,深深看他一眼,“可是男人也會騙男人啊,對不對?”

    話是這么說,倒也沒錯。但沈庭御總覺得哪里怪怪的,仿佛是在影射某個人似的。

    不過霍也很快就給了答案。

    “我第一次回老家,也就是這里,恰好趕上08年春運,所有火車站、大巴車全都爆滿,我爸好不容易搶了兩張車票,坐大巴車回家?!?/br>
    “兩張車票,只有兩個座位,那時候我妹還沒出生,我也才剛滿六歲。我媽就抱著我坐在靠窗的位置,我爸坐在外側擋人流?!?/br>
    “你應該沒坐過那種大巴車吧?一般是限座42人的,可當時一票難求,又有那么多人想回家過年,所以司機偷偷打開車門,只要給錢就能往里上,大聲喊著,讓我們擠一擠,再擠一擠。我沒仔細數過,但按當時每一寸空氣都擠著人的情況來看,核載應該翻了兩倍不止?!?/br>
    沈庭御當然沒坐過,他第一次聽說,臉上神情竟然有些不諳世事的懵懂。

    同時也是第一次感覺,他和霍也像是兩個世界,明明近在咫尺,卻并不共享一片天空。

    “那年我爸做生意失敗,被人算計,背上了幾百上千萬的巨額欠款,為了不坐牢不得不拆東墻補西墻,去找道上的人借高利貸。說是說回家過年,其實是已經窮途末路,要帶著一大家子回村里躲一陣,怕高利貸的找上門來?!?/br>
    風把他的聲音吹得飄忽,霍也平淡得像在講別人的故事,“我媽嫁給他時,連一桌酒菜都沒擺,就拍了一張婚紗照,只花了一塊錢?!?/br>
    “我媽暈車,近二十個小時的車程,前前后后走走停停,顛了多久,她就吐了多久。車開到一半的時候,司機停車,給了十分鐘讓大家上廁所。那里服務區有個賣茶葉蛋的,因為春運供不應求,溢價嚴重,可再貴其實也就八塊錢一個,我媽看著別人吃,在旁邊咽口水?!?/br>
    “眼看車快開了,她問我,想不想吃?我一路沒吃東西,餓得要命,我說想。于是她才鼓起勇氣去問我爸,能不能給她八塊錢,讓她買一個茶葉蛋?!闭f到這里,霍也突然問他。

    “沈庭御,這八塊錢,或許于你而言什么也不是,可你知道對我們來說意味著什么嗎?”

    “……只是一個茶葉蛋而已?!?/br>
    沈庭御艱澀開口,不知道這話要怎么接。

    “是啊,只是一個茶葉蛋而已?!被粢泊鬼鴦x那,斂去一閃而逝的諷刺,和悲憫,“可我爸當著全車人的面一巴掌將她打倒在地,說我們這種賤命,八塊錢一個的茶葉蛋怎么吃得起?”

    沈庭御徹底沉默?;粢矃s置之一笑,剛才所有的情緒都化作過往云煙,在不知不覺中又回歸了正題:“所以,我才想考法學,以后做她們趕跑不幸福的武器,我要讓那些沒有能力給妻子幸福的男人失去一切合法的立場,那些揮向親人的拳頭和暴力,都將成為我的證據?!?/br>
    “我說這么多,不是為了矯情,也不是為了博取誰的憐憫?!被粢惭普T,看他的眸光閃爍著鼓勵,“我只是希望你明白,別再被父母支配著永遠將就下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事情?!?/br>
    此時太陽已經完全升起來了。

    天空,云層,迷霧,似乎一一豁然開朗。

    “沈庭御!”

    沈庭御驀然回神,霍也卻轉身,慢悠悠地往山下走,背對著他瀟灑一擺手:“走吧——”

    “天亮啦,我們回家?!?/br>
    第36章 志愿

    春節過后,寒假就像按下了快進鍵,明明早有防備,卻還是結束得防不勝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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