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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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容吸了口香草味很濃的香煙,含糊應了聲:“知道了?!?/br> 剛掛電話沒幾分鐘,手機又一次響了起來,戚容有點不耐煩,想當然以為對方是忘了交代什么,看也沒看就接了起來。 剛想開口說點什么,就聽到對面驟然爆發的激烈嗓音。 “混蛋!戚容你不得好死!你一個外來的野種也敢這樣對我,我會告訴戚陽州,我一定會告訴他,你死定了——” 這過于尖利的嗓門太吵,戚容擰眉,將手機拿遠了些,再一看手機屏幕,是個未知號碼。 不過他倒也不急著掛斷了,因為他聽出了來人是誰。 戚容笑了聲,嗓音好似真帶上了點好奇:“滋味如何?” 他也沒對戚子櫟做些什么,只不過是還了他一份大禮。 后來仔細一想,戚容就想到了那事不可能出自戚陽州,畢竟戚陽州蠢是蠢了點,但還沒有膽量開這種有可能令戚氏動蕩的低級玩笑。 不是戚陽州,他思來想去也沒想到別的人,只能是戚子櫟那個沒有腦子的蠢貨了。 他與戚子櫟那個只會空口栽贓的白癡不一樣,他向來說到做到。 而且他做事干凈,戚子櫟走出那個小巷,就再也找不到任何能證明他在這里被人侵犯的證據。 戚子櫟似乎沒想到他如此不要臉,頓時又抓狂地叫嚷起來,“你他媽,我告訴你,這是犯法的,我會報警,你就等著坐牢吧!” 戚容笑了笑,吸了口煙又仰頭吐出,講笑話般,“哦?真的嗎,你會報警嗎?你現在正坐在警察局給我打這通電話嗎?” 似乎是被人戳穿惱羞成怒,戚子櫟又開始在那頭不干不凈地咒罵,翻來覆去也都是不得好死之類不吉利也不中聽的話,戚容聽煩了,嘲諷地冷笑。 “真不知道戚陽州怎么受得了你,你在他床上也是這樣嗎?” 這話一出,連珠炮似的臟話陡然頓止。 電話兩端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過了兩三秒,戚容吐出一個眼圈,嗓音含了些不真切笑,“怎么不說話了,是不是想問我怎么知道?” 閑來無事時,他就喜歡在腦子里復盤,結果還真叫他從那本小說中翻出了一點細枝末節的描寫來。 兩人約會很隱蔽,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劇情,戚容也壓根不會想到兩人居然還存在另一層關系。 靜默兩三秒,戚子櫟終于開口說話,只是這次他嗓音里再沒了那股令人厭煩的尖酸刻薄,而是不可抑制地打起了顫:“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不,戚容,你胡說什么,我和陽州是好兄弟……” 戚容丟了煙頭,用鞋底捻滅了,覺得有趣,“滾到床上的好兄弟嗎?考慮一下后果,戚子櫟,現在是你在求我?!?/br> 有些話不必明說,這件事如果捅出去,戚子櫟首當其沖,毫無意外會被掃地出門。 只有毫無用處的人才會最先被舍棄。 而戚子櫟對此也心知肚明。 他攀附著戚陽州,就是希望自己能過的好一點,他不能失去這一切,他好不容易才回到戚家,他不能像條喪家之犬被人趕出家門。 戚子櫟受不了地崩潰了,嗓音失控:“你到底想怎么樣?” 戚容終于心滿意足地挑起眉梢,嗓音放低了些,染上了些虛假的深情: “早這樣聽話不就好了,第一條……” 話音頓了頓,戚容彎了眼角,笑意卻令人膽寒地凝滯在臉上。 “我不希望再從你那張破嘴里聽到‘不得好死’這樣的字眼,明白嗎?” 他討厭與死有關的字眼,那會讓他想起一些不好的記憶。 那些擠入他腦海中的小說詳細描寫了他是如何被人逼迫,滿心絕望地跳入波濤洶涌的大海。 他討厭水,甚至是恐懼害怕。 被淹死在水中,是對他最大的詛咒。 完全符合不得好死這個成語所表達的含義。 “第二條,在戚陽州面前維持原樣,你愛和他怎么搞就怎么搞,前提是對此守口如瓶,我不希望他知道與我有關的事?!?/br> 最后的一點僥幸破滅了,戚子櫟不情不愿地應下,咬牙切齒地追問:“還有嗎?” 戚容兩指一并,從口袋里的煙盒抽出了一支煙,沒點燃,就叼在唇邊,隨著他說話一抖一抖,“第三條,將戚陽州安插到希望教育基金會里的人弄出去,我不管用什么辦法?!?/br> 雖然難以接受被他最討厭的人威脅,但前兩條都沒什么,只有這第三條讓戚子櫟不可置信,他情緒又隱隱崩潰的趨勢:“你開什么玩笑?基金會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大伯的人,你要我怎么做?這根本不可能!” 戚容瞇了瞇眼,心里某些猜測被落實,他沒有絲毫意外。 “說不定大伯也會喜歡你呢,不試試怎么知道?!逼萑萋柫寺柤?,滿臉的玩味。 可是對面的戚子櫟卻快被他逼瘋了,“你簡直是個瘋子!” 戚容沒有一點心虛,“我向來鼓勵不擇手段?!?/br> 電話的最后,他給戚子櫟下了最后通牒: “記住我說的話,我從不開玩笑?!?/br> 電話掛斷,戚容將唇邊的細煙拿下來,抬眼時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個熟悉的身影。 戚容唇角一勾就笑了出來,心情染上了一點香草和薄荷味,飄然得像回到了夏季傍晚。 他從口袋里摸出一只打火機,拇指撥弄著玩,一下一下地,火苗升起又熄滅,咔噠聲像秒表,并不急促地敲在人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