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批評式教育下的孩子從小就接受著壓抑的家庭氛圍,尤其是魏纖溪這樣心緒敏感的性子,她一直被表揚著“聽話”“懂事”,卻直到長大才發現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越忍就會讓父母越忽視自己的想法,越順從就會越活得像一只傀儡。 所以,哪怕撞南墻的后果是頭破血流、粉身碎骨,魏纖溪也不想走父母安排好的、她不喜歡的人生。 直接掛斷了電話,可是下一秒卻無助地哭了起來,明明看到母親的來電時是驚喜的,魏纖溪期盼著能聽到一句想念或者關心,卻又一次希望落空。 作為聽完全程的人,司年歲皺緊了眉,她不知道魏纖溪和母親之前發生了什么,但想來魏母這么多年來主動打電話也一定不只是因為紀沉。 握住了那只想要掙脫的手,她起身用拇指擦著魏纖溪的眼淚,觸感溫熱,臉頰柔軟,迷惘又濕漉漉的目光看上去如脆弱的小鹿,隨后,肩頭一熱,司年歲抱住了撲入自己懷中的女人。 這樣子的擁抱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司年歲甚至不慶幸,每次魏纖溪極度難過的時候都是自己在身邊,她只希望魏纖溪能夠永遠快樂,不經歷這些失落與悲傷。 手放在魏纖溪的后腦勺上安撫著,白色的襯衫逐漸被淚水打濕,貼在身上露出了里面白皙的膚色,司年歲低頭看去,懷中的女人哭得身子一顫一顫的,哽咽的嗓音如壓抑隱忍至極的委屈包,“我、我以為mama打電話來是關心我的,可是就連她也數落我?!?/br> “魏jiejie……” 一遍遍安撫地順著略顯骨感的脊背,凸起的蝴蝶骨如仙子折翅的證據,司年歲垂下目光,聲線極盡溫柔,“魏jiejie,或許你mama打電話來不是那個本意,只是愛面子,又或者說不習慣服軟,才導致了你們剛剛那樣一番對話?!?/br> 頓了頓,察覺到亮起希冀的光暈的眸子,她繼續道:“就我聽到的而言,我感覺你mama打電話來就是想要關心你的近況的,但是你們都太強勢了,要不讓我和你mama聊一下吧?好嗎?” 看得出來,雖說魏纖溪說話那么硬氣,但其實話趕話趕出來的賭氣成分要占大多數,所以司年歲這么說了以后,她就猶豫著把手機遞了出去,撇過去的目光還帶著濕漉漉的水汽,“你打吧,別說我在旁邊聽著?!?/br> 鼓起的臉頰帶著害臊與傲嬌,看上去可愛極了,司年歲忍著笑,給備注為“mama”的電話回撥過去。 對面幾乎是秒接,“溪溪,mama不是那個意思?!?/br> “伯母您好,我是魏老師在學校的朋友,我教體育,叫司年歲,公司的司,年年歲歲的年歲?!?/br> “啊,年歲,你好,怎么是你打來的電話呀?” “剛剛您和魏老師打電話的時候我也在旁邊,感覺你們之間需要一個調節的人,伯母,您打電話給魏老師,應該是想要關心魏老師的吧?” “對啊,溪溪這孩子就是隨了她爸的倔脾氣,賭起氣來十頭牛都拉不回?!?/br> “那既然是關心,您也就聽聽魏老師的想法吧,她在結婚時也不知道紀沉是現在這樣的爛人嘛,你們是母女,哪里會有隔夜仇呢?” 少女的聲音格外乖順,也令人能夠將她的話語聽進去,魏母嘆了口氣,問:“溪溪在旁邊嗎?” 對上了魏纖溪略顯抗拒但只浮于表面的目光,司年歲笑得燦爛,“嗯,您和魏老師說吧?!?/br> 明明就想和mama說話卻裝著抵觸什么的,真是個傲嬌鬼。 魏纖溪紅著臉接過手機,嗓音里是只有司年歲聽得出來的期盼,“您想說什么?” 第27章 試探 “溪溪,這周末回家吧,我和你爸都想你了,把女兒帶上也可以,mama燒你最愛吃的蘿卜燒rou,好不好?” rou眼可見的,魏母越說,魏纖溪的肩膀便更為顫抖,直到后面已經是泣不成聲的狀態,眼底的碎冰被暖流一擊即潰,她甚至哭得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只得以通紅的目光求助地看向司年歲。 白皙修長的手接過手機,司年歲的聲線低沉著,滿是心疼,“伯母,魏jiejie答應了?!?/br> 一同相處二十多年的母親怎么會聽不出女兒的哭腔,魏母也紅了眼眶,道:“年歲,要不你和溪溪一起來吧?這么多年了,也沒見溪溪身邊有個體己的朋友?!?/br> 能夠見到魏纖溪的父母,司年歲自然樂意,但還是將定奪權交給了好不容易整理好情緒的女人,“魏jiejie,你覺得呢?” 抽了張濕紙巾擦拭著沾濕臉頰的淚珠,被淚水泡過的嗓音格外軟,透露出平日絕對不會出現的嬌氣,“和我一起去吧,帶上笑笑一起?!?/br> 雖說那股子嬌并不是魏纖溪的本意,但還是聽得司年歲心癢難耐,她捻著指腹來緩解內心“她好可愛”的哀嚎,面上裝出一片溫柔和緩之色來,“我都聽魏jiejie的?!?/br> “mama,我這周六下午回去吧,帶著年歲和笑笑一起?!?/br> “嗯,溪溪,別怕,mama永遠在你身后?!?/br> 掛斷電話時長松了一口氣,或許是因為意識到有家庭作為后盾,魏纖溪的脊背不再那么耷拉,哪怕是哭紅了的眉眼也露出些許精神奕奕來,她轉動椅子面對著司年歲,主動牽住了那兩只骨節分明的手,仰起的目光溫溫軟軟,“年歲,謝謝你,原來mama真的是來關心我的?!?/br> 心跳又停滯了一瞬,看著那全然真切的感激,司年歲不自覺地抿唇,道:“魏jiejie,我并沒有做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