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稱呼一出，奈登的后背掠過了一陣涼意。

    “這個項目還在繼續，而我也是實驗參與方?！?/br>
    “王之賀也十分支持這一項目，不是么？”

    奈登覺得所有的秘密，也不能說是秘密……在這雙眼睛的審視下，變得無處躲藏。

    他立刻甩鍋：“喬，你也知道，我是萬分遵從王部長的指令的?！?/br>
    喬塵眼中的冷意微微上挑，與此同時，嘴邊也揚起了微小的弧度。

    奈登一時間真的無法動彈，那是來自“漩渦”的壓制力。

    他背后的寒意不再是一種感覺，而變成了實實在在冰冷的桎梏。冰晶順著他的臂彎，在眨眼間就跳竄出無數簇。

    貼膚的冷意傳遞至每一寸神經。

    凝冰最恐怖的地方不是凍結軀體，而是讓人在意識清醒的情況下，直面臨近死亡的安靜與寒冷。

    “收起你的好奇心?！?/br>
    喬塵拉開了同奈登之間的距離，然后起身整理了衣袖和衣領。

    剛走出實驗室的江雪看到被威脅的奈登，幾乎愣在原地，自我逆時針旋轉半周，同喬塵保持安全距離，并主動讓道。

    等到喬塵走出了幾步之遠，江雪才抖著聲說：“喬隊長……博士他……”

    這時喬塵頓下步子說：“十五分鐘四十四秒之后可恢復，博士的腰椎疼痛感也許會得到好轉?！?/br>
    他別過一道側臉：“奈登博士也可以嘗試提早解縛?！?/br>
    奈登覺得渾身上下又冷了幾度。

    “唉，脾氣真差?！蹦蔚嵌吨曇粽f，“但是他一定是在害羞，還有藏在衣領下的紅痕很令人在意啊?！?/br>
    江雪道：“博士，我看看這凝冰怎么解除比較好?！?/br>
    “不用了?！蹦蔚且饽钗?，覺得一手的手指已經能夠活動，“好像腰椎確實沒有那么疼痛了?！?/br>
    “我們需要聯系一下王部長?！?/br>
    他勉強恢復了一只手，接過了江雪遞過來的電話。

    ——

    喬塵回到公寓之后沒見到謝鳴澤，只看到薄荷癱在沙發上睡覺。

    他伸手摸了摸薄荷。

    小貓扭了下身子，換了個側躺的姿勢，不受影響地繼續酣睡。公寓里觸手留下的痕跡基本已經消失殆盡，看起來整潔如新。

    如果有他人經過，絕對不會想到昨夜這里一地都是活性液、抑制劑和黏液的混合物。

    喬塵想到這里，手指不禁微微蜷縮，隱秘的酸痛感遍襲全身，尤其是右肩上的咬痕，因為愈合能力驟然失效，只能等待自然恢復。

    他伸手將領帶微微松了松，然后走進臥室打開了抽屜。

    小型方箱里冷凍著部分觸手的殘片，還有謝鳴澤異化素過激時的一點兒血液。

    看著觸手，他覺得眼睛的酸澀感再一次涌上來。

    作為刺激型異化素，觸手的黏液雖然沒有異味，但是散發出的氣味熏得他不適，一晚上落了過去二十幾年的淚水。

    如果不是手邊尚有異化局研究所曾經產出的輔助藥水，他也許在清晨還不能以正常姿態走出長橋琥珀小區。

    然而此時的喬大神眼尾又開始發紅，眼中洇濕的美感足以讓見者心碎。

    他一揉眼睛，就想起了一遍遍被舔干淚水的觸感，難得感覺到一絲微妙的躁動。

    ——

    輔助藥水起效不久，喬塵閉目養神了一會兒，王之賀的電話打了過來。

    “喬塵，聽說療養期已經結束了?！蓖踔R周圍聲音嘈雜，顯然是在路上，“感覺怎么樣？”

    “你指的是什么？”

    喬塵反問了過去。

    王之賀打了個哈哈：“當然是療養期剛結束的身心健康狀況?！?/br>
    “很好，只是有些睡眠不足?！?/br>
    王之賀憑借多年經驗，從喬塵冷淡又不禁帶點兒譏誚的言語中察覺到了喬塵情緒的變化。

    他在生氣，還是非常生氣。

    “我知道你知道了?！蓖踔R繞過話來，“辛苦你，畢竟能夠克制特殊體質的，我還真挑不出什么人?！?/br>
    “最強大的武器也是需要足夠信任的威懾力的?！彼^續說，“模仿體質可以在短時間內掌握接觸到的大部分賦能，也極其容易出現異化素過激，進入狂暴狀態?！?/br>
    “陪這種體質的人折騰，確實需要強大的賦能?！?/br>
    喬塵扶了下額，從混沌的思緒當中挑揀出了還算明晰的一條線來。

    “你不用刻意將我作為威懾他的獵手?！眴虊m說，“我說過，只要異化局的宗旨不變，我就會留在這里?！?/br>
    王之賀沉默了一陣，然后才說：“我是信任你的，喬塵?！?/br>
    “但是你，并不信任brpv?！?/br>
    喬塵沉聲道：“我說過，只要異化局的宗旨不變?！?/br>
    王之賀笑了笑：“我希望我們的想法永遠一致?！?/br>
    喬塵結束了同王之賀之間的通話，轉而給奈登發送了留言：新研究樣本，兩個小時內派遣高級研究員到長橋琥珀。

    過時不候。

    第39章 第一區

    西南非安全區，第一區。

    這個地方沒有個像樣的名字，于是被胡亂稱之為了“第一區”，久而久之，“第一區”也成了官方注冊的名字。

    現在的第一區跟從前相比，已經全然減退了攻擊型異化的演化趨勢，但卻成了一個窮人的聚居地。

    于是第一區成了一個著名的“貧民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