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諸多問題涌進鄭秋白的腦袋里,叫他腦殼生疼,嘶嘶直抽氣,“霍峋現在在哪?我想,見見他?!?/br> 可惜,鄭秋白現在見不到。 “鄭爺,您不知道,他好像是個大忙人呀,他在這陪您待了大半個月,就坐這病床邊,一坐坐一天,手機震個不停,但他不接。前天的時候,有個港灣飛來的助理,叫啥b的,抱著他大腿把他拖回去上班兒了?!?/br> “原來是這樣,那還是工作更重要些?!编崰旤c頭,“反正我已經好差不多了?!?/br> 霍峋幫他已經夠多了,鄭秋白哪里還能要求個大忙人飛回燕城來。 港灣到燕城,好遠好遠吧? 還是等他好些了,親自去道謝吧。 鄭秋白目前醒過來不到一天,還要臥床觀察,醫生讓他多休息,給開的藥也有安眠鎮痛的成分,鄭爺吃過雞湯和藥片,就昏昏欲睡了。 聽了太多和霍峋有關的故事,鄭秋白的夢里,多出來個年輕桀驁的男人。 鄭爺分不清這是夢還是現實,只是那個年輕人意氣風發的臉,叫鄭秋白有種相當真切的熟悉感。 阿良說的一一顯現在夢境之中,年輕人的手腳真是又粗又笨,摔了鄭爺許多酒杯和碟子,換做年輕的他,真是要氣死過去。 不過,鄭爺不一樣,這還是在他的夢里,總能心想事成,幾個碎成渣的碟子杯子,他只需眨眨眼就能恢復成完好無損的樣子。 年輕人有種刺猬似的刺頭和倔強感,做錯事了,有點心虛但似乎很不甘心被罵,和鄭秋白大眼對小眼。 鄭秋白覺得,大概也是他罵人太過火了,說的話不夠好聽,招人討厭。 似乎是為了印證這一點,年輕人步步緊逼,鄭秋白看著他掛著一張臉走到自己跟前兒,像要宣戰一般,嘴一張一合道:“鄭秋白,你聽好了,我喜——” 剩下的聲音卻一瞬被泡沫般的咕嘟聲掩蓋,鄭爺沒有聽清,但他想知道年輕人到底說了點什么,于是伸出手去抓。 睡眠光線昏暗的病房里,電熱水壺的沸騰聲有點吵人。 預備起身去拔掉插銷的霍峋還沒來得及動彈,便被病床上安睡的病人一把抓住了手指。 下一秒,床上的人睜開了眼。 鄭秋白目光渙散盯著眼前的人,遲鈍的大腦轉不過來,他還以為自己依舊是在做夢,只是景色轉場了。 不過,他夢里的另一個人似乎也多了些變化,在眉眼和氣勢上,都和剛剛不太一樣了。 “你怎么變老了?” 第132章 請你張嘴 被病號拉住一根小拇指的霍峋知道他現在的臉色一定算不上好看,甚至可能憔悴到猙獰的地步,失去了基本的風度與英俊。 因為滿打滿算他已經兩天沒有睡覺了,從燕城被bryce扯走那天起,一直到現在,都沒合過眼。 一方面是因為工作忙碌,霍峋這只領頭羊離開公司快半個月,軍心都快大亂了,多的是涉及金額九位數十位數的項目需要霍峋親自拍板; 另一方面是霍峋壓根合不上眼,他焦慮,只要一閉上眼,腦海里浮現的就是鄭秋白赤條條跌在樓梯下,泡在血泊里的畫面。 那天從鄭秋白身上流出的血很多很多,多到足夠成為霍峋全新的噩夢,叫他一輩子膽戰心驚。 今早一收到消息,已經快熬成仙兒的霍峋立馬讓bryce訂了下午最早時段的航班,不顧助理的死纏爛打,毅然決然登上了飛機。 飛機上他吃了一粒安眠藥,強硬叫自己閉了一會眼,省的下飛機后過勞休克。 藥物帶來的頭疼和倦怠,在霍峋看到鄭秋白鮮活地躺在病床上翻身睡覺時,奇跡般地煙消云散,他有關死亡與失去的焦慮,被一點點撫平了。 不過,新的焦慮也出現了。 霍峋另一只手有點無措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夜半時分,正是胡子瘋狂往外冒的時候,他的指腹摸到了粗糙的胡茬,這玩意更顯得他不修邊幅,像個滄桑大叔了。 霍峋啞著聲音道:“我、我——” 意識逐漸清明的鄭爺捏了捏男人僵硬又修長的小指,這觸感實在是太真實,明顯不是在做夢。 可他扭頭去看墻上的電子掛鐘,凌晨兩點鐘。 講個冷笑話,鄭秋白想不到除了黑白無常誰會在深夜、萬籟俱寂的時刻,一聲不吭沉默站在一個病號的床邊,還耷拉著一張臉。 鄭爺瞇眼:“霍峋?” “是我?!甭牭洁嵡锇讍舅?,霍峋霧沉沉如沼澤一般的眼睛,迸發了些別樣的光彩。 “是你就好?!编嵡锇姿闪艘豢跉?,松開手,還好不是來要他命的,“不過你怎么這么晚過來了?來看我?” “嗯?!被翎九ゎ^去關熱水器的插銷,藏在風衣袖子下的手輕輕攥拳,他小指上還留著鄭秋白手心冰涼的溫度。 “阿良說你工作很忙?!编嵡锇邹袅瞬〈驳倪b控,電動靠背嗡嗡支起,將他也拖靠了起來。 貴客都站著,他坐起來總比躺著有禮貌。 “還好?!被翎揪o張地盯著鄭秋白的動作。 “還好啊?!编崰斆銖娮?,嘴角抽抽。 和霍峋這樣話少還沒有多少交流欲望的人講話,鄭秋白就是能舌燦蓮花也沒用。 可明明,他夢里年輕的霍峋不是這樣,雖然話也不算多,但十九歲的霍峋絕不是個啞巴,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