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他從杜家離開,掏出手機給鄭秋白打三四個電話,可惜無人接聽。 霍峋雖然習慣了,但希望徹底破碎這一刻,他還是難過。 他給鄭秋白發了條信息——【我有事想說,在家里等你?!?/br> 不過,霍峋沒等到。 因為鄭秋白半個月后才落地京市機場,返回燕城,補辦他在海外被洋鬼子搶走的手機卡。 那條和手機一起丟失的短信,他沒來得及看到。 回到燕城的鄭秋白抱著微妙的期待,試探著前往了公寓,這里的確出現了另一個人生活過的痕跡,茶幾上擺著他送給霍峋的手表,還有兩張卡。 一張,是兩年前他給霍峋的副卡,另一張則是儲蓄卡,密碼寫在背后,六個零。 鄭秋白傻眼,拿著儲蓄卡到最近的銀行查詢余額,發現里面有二十五萬六千六百七十五,是有零有整的數字。 這他能看不懂嗎,霍峋是把這些年他花的錢都還回來了,要恩斷義絕。 鄭公子就這樣在銀行柜臺前突發心絞痛,阿良趕過來時,鄭總氣到喘不上氣,渾身發抖。 不過鄭秋白沒叫阿良送他去醫院,他吃了點鎮定藥物,就要回公寓,并從后備箱拎出一條鋼管,刻薄又冷靜地將里面一切都砸了個稀碎。 包括那塊擱在玻璃茶幾上的日志表。 第126章 水泥封心 鄭秋白在外界,一向是個端方雅正的君子模樣,心思玲瓏,做事手腕圓滑,和立人集團的對家董事都能和顏悅色言笑幾句。 可以說,阿良從上任至今,就沒見過鄭秋白歇斯底里撕破臉的樣子,今兒是真開眼了。 電視砸了,冰箱也砸了,玻璃制的桌子柜門兒就更完蛋了。 當實在看不下去的阿良從鄭秋白手中奪過那只制造廢墟的鋼管時,鄭總的手臂已經被飛濺的玻璃碴子擦出大大小小不少傷痕,兩條胳膊也因為太過用力,不停顫抖。 阿良不敢耽擱,強硬把鄭總拖離公寓帶上車往醫院趕,醫生給鄭秋白開了鎮定劑和心腦血管的相關檢查。 各項數值證明,鄭秋白但凡不是個年年體檢的健康成年人,又及時吃了藥,今天直接氣個口歪眼斜加腦梗都有可能。 護士給鄭秋白包扎傷口,發現他虎口處都已經被鋼管磨掉了一層皮,血rou模糊的,瞧著都很痛,“哎呀,看看這手,磨成這樣,掌紋都要掉了,發生什么也不至于這么激動呀?!?/br> 鄭秋白默不作聲,換做平時,他是個紳士,不會叫女士的話落在地上。 可他今天實在是沒有力氣講話了,他只要張開嘴,就能感覺到喉頭的哽咽和艱澀,從心底深處生出的無力和疲憊。 阿良想要通知葉家,卻被鄭秋白虛聲攔住,“不需要,我沒事?!?/br> “鄭總,您這——”這一身傷,壓根也瞞不住。 “別告訴他們?!编嵡锇组]上眼。 他不是沒想過霍峋會和他斷,但他沒想到霍峋會用這樣難堪的方式離開。 他甚至都不知道霍峋那筆扇他巴掌的錢是從哪來的。 “老板,要不咱派點人,去把那小兔崽子抓回來?!卑⒘季蜎]見過這種騎主人腦袋上拉屎的鴨子,真要不是金盆洗手多年,他都要去把那小子辦了。 看這給他家鄭總氣的。 “抓回來有用嗎,他是鐵了心要走?!编嵡锇椎难劭羰冀K是濕潤的,像一汪泉水,但他沒叫淚珠掉下來,“去幫我把那間房子賣了吧?!?/br> 如果不是那塊地皮上的公寓新建不到五年,鄭秋白會想把那棟樓一起夷為平地。 鄭秋白到家又低燒了一段時間,對父母,他只說是從國外回來水土不服。 舒瀾又問:“那你身上的傷是怎么回事?秋白,你在外面做什么mama不管,但你不能傷害你自己的身體?!?/br> “我知道了,不會了?!?/br> “秋白,你有什么事情就和我們說,我們都可以聽你講的,也都是站在你這邊的?!比~長流在小客廳里來回踱步。 這個繼子,一直都是規矩又聰明,葉長流壓根沒想著在他身邊留兩個眼線,誰承想現在兒子成這樣了,他和舒瀾跟著上火,卻對原因一無所知。 鄭秋白也不知道他能怎么講這件事,從頭講起那故事就太長了。 他想找個人聊一聊,卻發現他身邊沒人認識霍峋。 如若提起,他的朋友們也只會說‘不值當’、‘不至于’‘一只鴨子而已’,可只有他知道,很至于。 因為鄭秋白早就沒有把霍峋看做是錢貨兩訖的交易了,他喜歡這個人,喜歡到會胡言亂語要給他生孩子,當了一十七八年的男人都不要做了。 杜希這個老好人上門了兩次,次次陪著鄭秋白養傷加聊點心事,“你是真上心了?!?/br> 他和鄭秋白多年好友,這人身邊壓根沒出現過多特殊的存在,因而那一點變化其實尤為明顯。 “上心也沒用,攔不住他要走?!?/br> “他為什么走,是有了新金主,還是你讓他傷心了?” “我讓他傷心,我對他還不夠好嗎?”鄭秋白火大,他都已經把霍峋當成金絲雀、當成國寶照顧著,要負責霍峋終生了,還要他怎樣? 出去看看,甭說燕城了,就是京市津海的一代都拉出來遛遛,也沒誰像鄭秋白似的,又挨草又往外拿錢,還掏心掏肺。 還要他怎么做才行,真的把心剜出來叫霍峋嘗一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