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且倘若這個人是霍源那樣柔和的性子又或者霍嶸那般會耍賴撒嬌的,更甚至,直接是其他人家有德行又聽話的板正繼承人,那么眼前的一切都不至于鬧到這樣難看的地步。 奈何都不是。 它正好是霍峋,是認準一件事打也打不改、天生叛逆不甘心被家庭束縛的霍峋,是已經在枷鎖之下失敗過一次、獨自品嘗六年孤苦的霍峋。 偏偏如今的霍少爺沒有足以和霍家抗衡的權柄,他也無法像上輩子一般,毫無牽掛地躲到港灣去,他如今有一條割舍不下、死也不會放手的軟肋。 他受夠了。 “那你開個價吧,要多少錢,才能夠買回我的人生?” 霍峋只有錢,且無論霍崢張口要多少,他都有辦法掙出來。 這話將霍崢險些再次氣暈,他口不擇言道:“你個混賬!你就打定主意要跟那個男人一生一世了?就為了一個懷孕的怪物,這個家你都不要了???戴這么大一頂綠帽子!你將來一定會后悔!” 怪物,懷孕,綠帽子,后悔,這些陌生而荒謬的字眼沖擊著霍峋的理智,他原本已經逐漸鎮定下來的情緒再度翻涌。 “你說什么?”這一刻,霍老大今晚突然提起‘孩子’這個問題的真正原由,已經清楚地串成線,浮現在霍峋的腦袋里,“他懷孕了?” “你果然不知道!”霍崢就知道,霍峋一定是被蒙在鼓里內個被戴綠帽兒的! 不然,那個男人怎么會連懷了孩子這種大事兒都藏著掖著不告訴他? 以霍峋的身份,對這種夜場出身的人來說,已經是傍上大的了! 這孩子的出現對他而言,只會是套牢一個男人的工具,哪怕是兩個男人之間,也是同樣的道理。 可鄭秋白現在的隱瞞意味著什么? 無非就是心虛! “他早懷上了,卻到現在都沒告訴你!那就證明這孩子,跟你一毛錢關系都沒有!就那樣不正經的人,只有你巴巴上去戴綠帽,幫別人養老婆孩子……” 這種事情,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都接受不了。 面對霍崢的挑唆,大腦混亂的霍峋迸發了一聲怒喝:“你閉嘴!” 他還在消化一件事,那就是鄭秋白懷孕了。 這些天來那些不同尋常的習慣和不太對勁的表現,似乎都得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孕吐,早醒,貪吃……這是連霍峋一個年輕男人都知道的懷孕表現,可他從未往這個方向去想,他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甚至從不愿意去假設倘若鄭秋白能懷上他們的孩子該多好。 因為霍峋明白,懷孕毫無疑問會對鄭蝴蝶不太尋常的身體產生負擔,他和天然擁有孕育胎兒權利的女人,到底還是不一樣。 這一定是一件困難重重的事,還是一件,有可能讓他失去鄭蝴蝶的事。 在霍崢糾結弟弟到底戴了多大一頂綠帽的時候,霍峋下意識想到的,卻是鄭秋白的身體會不會被這個孩子影響。 繼而是反思,鄭秋白為什么會選擇對他隱瞞這么大一件事。 這隱瞞,是對他還不夠信任,還是覺得他們之間的關系沒有到達那個地步? 亦或者,霍峋到現在,都還是鄭秋白可以隨時放棄的累贅物件? 霍峋額頭上的青筋暴起,突突直跳,他好生氣,也好難過,頭疼欲裂。 比起這份幾乎要燒毀他五臟六腑的悲哀慍怒,剛剛霍崢帶給他的氣憤,似乎不值一提了。 霍崢見狀,道:“和他斷了?!?/br> 霍峋醞釀風暴的眼睛驟然瞪大,繼而毫不猶豫拒絕道:“不可能!” “這你還不斷!你等什么呢???你才十九歲?大好年華!你就不能找個正經人?非要上趕著給人當后爹?” “誰說我是后爹?” “?” “誰告訴你,那不是我的孩子?” “那是你的孩子?”這次輪到霍崢睜大眼睛了。 “那是我的孩子!” 實話實說,這個孩子是不是自己的,霍少爺自己心里也沒底兒,鄭秋白的防備,的確讓他感到不安忐忑。 且這是上輩子沒有發生的事情,霍峋只怕孩子爸爸還在暗處覬覦,同鄭蝴蝶藕斷絲連,等著挖他墻角。 可就算這個孩子壓根不是他的,他也無所謂,這種尋常男人在意的雄性生殖象征以及愛情附屬品,他壓根不在意。 倘若在意這種東西,上輩子的時候他就不會苦哈哈地蹲在港灣,偷偷摸摸,連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都沒有的愛鄭秋白五六年。 霍峋有一套自洽的邏輯,這個孩子是鄭秋白的,而鄭秋白從現在到未來都只能是他的,那這個孩子,同樣就是霍峋的。 如果它有幸生下來,只要鄭蝴蝶不會飛到別的野男人身邊,霍峋就會因為愛鄭秋白,承擔起一個合格父親的責任。 “它是我的孩子,還有,你不要再做那些無用功了,無論怎樣,我都不會和他分開的,你大可以直接跟我斷絕關系?!边@是霍峋最后的通牒。 霍老大看著弟弟揚長而去的背影,坐在病床上傻眼了。 這算什么? 他真要有一個小侄子或者小侄女了? * 鄭爺難得獨守空房,只是不出所料,他有點兒不習慣這個床的寬大尺寸了,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 這上面再躺一個霍峋的擁擠程度,才是恰到好處適合他入眠的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