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哪怕隔著很遠,霍峋也能看清對方臉上笑出的潔白貝齒,交談聲聽不真切,但與他說話的每個人臉上的笑都十分開懷不做虛偽,似乎對他分外滿意。 霍峋從沒見過這般花枝招展的男人,不過這人的確像一只花蝴蝶,與人斡旋,花枝招展,風度翩翩,自他出現之時,便成了在場所有人視線交匯的中心點,毫無疑問,霍少爺也是其中的一員。 意識到這點的霍峋錯開了視線,直到他聽清某一個男人出聲叫停那只花蝴蝶:“秋白,一會和叔叔喝一杯?” 秋白,鄭秋白。 靠著金色立柱的霍峋忍不住站直了,他的視線再次越過人群,仔細打量來人。 那是一張哪怕知道對方是個男人,也要真心承認漂亮的臉蛋,加上主人刻意逢迎卻不過分諂媚的表情,只會讓人喜歡心生親近、打消與錢權者之間的距離卻又克制著分寸。 在那張臉轉向自己的瞬間,霍峋平緩的心聲如沸騰的水壺,咕嘟咕嘟冒起了泡,視線相交,那人啟唇一笑,霍峋渾身起遍了雞皮疙瘩。 此后男人每向他邁進的一步,都叫霍少身上的驟起的汗毛更加驚惶。 這么邪門的男人,霍峋活了十九年,第一次遇到。 他的確比霍嶸厲害的多,至少霍峋從沒覺得霍嶸身上有這等修煉了上千年老妖怪的纏人氣勢,霍嶸撐死算是個心眼子如蓮藕的凡人,能看破他心眼子的只覺得他煩。 可眼前步步緊逼的鄭秋白卻不是那般惹人煩,他惹人起雞皮疙瘩。 一眼看過去只覺得心眼子肯定比火龍果還要多。 這等人關進聊齋,高低要活個全集,拳打蛇精腳踢狐妖樹妖姥姥也得給他碾死,當然,活人也定然不會被他放過,精氣精血,統統得入他口,為他苦心維系的貌美人皮與平順人生做墊腳石。 黑心肝的萬年老妖精,邪性。 這是霍峋對鄭秋白的第一印象,也是霍峋一身雞皮疙瘩與汗毛的見證。 鄭秋白站定在霍峋眼前,確認道:“霍峋?” “是我?!眮砼d師問罪的霍峋視線游離,但最終還是忍不住繞到了鄭秋白的臉上,對著那雙水淋淋的眼睛,喉結滾動,保持鎮定,“就是你派人跟著我的?我和你好像不熟?!?/br> 的確不熟,這是他們之間關系的開端。 有關霍峋的記憶被點亮,鄭秋白記起了上輩子被他遺忘的零星碎片。 他們的初見一直如此。 霍峋從沒主動出現在鄭秋白的眼前,是他為了維系與霍嶸這個弟迷之間的關系,看似叫人‘保護霍峋’的所作所為引得這位少爺找上門來質問。 上輩子鄭爺全然不覺得自己有錯,沒有他找去的人盯著,霍峋隨手扔在背包里的錢夾和手機早就不知道被扒手摸去多少次。 這毫無社會經驗的大少爺,壓根不明白燕城是何等土匪窩,手機和錢包都不知道隨身攥好。 當時的鄭秋白笑的虛假,語帶嘲諷與偏見,“為了保護你,燕城不比京市,像您這樣的金玉蛋,磕了碰了,我沒辦法跟霍嶸交代?!?/br> 霍峋還是能聽懂好賴話的,當時就惱了,拳頭捏的咯咯響,差點就給鄭秋白鑲個黑眼圈,兩人不歡而散。 而現在,對著發毛邊緣滿面質疑的霍峋,鄭爺笑了。 “當然是因為我想見你?!?/br>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初印象】 鄭爺:小帥哥。 霍小狗:火龍果大妖精。 上輩子be的原因找到了(bushi) 第10章 再也不見 的確在發毛邊緣的霍峋因為這一句話,徹底毛了,這種毛是由內而外,他從心底為鄭秋白這妖孽的回答驚詫。 怎么有這樣不要臉的男人? 這不要臉,單純是字面意思,鄭秋白對他這素未謀面、來興師問罪的人都能如此親昵,簡直可怕。 霍峋就不是個能夠自來熟的人,雖然他在京市有鐵子。 可這一圈人絕大多數都是身家背景相同,自小一起脫褲子撒尿和泥、爬樹掏蛋、抓彈弓闖禍打碎常委家玻璃的過命兄弟,和半道相識的人,霍峋少有能急速混熟,又飛快親近的。 可鄭秋白與他不同,只要鄭爺想,沒有他無法熟絡的對象,這么多年他對人心的拿捏已經到了熟稔至極的地步。 鄭秋白從未看走眼過,哪怕對葉靜潭的愛使他兩眼瞎盲,為此奮不顧身時他也清楚那是個多自我的東西。 只是當時鄭秋白覺得無所謂,他知曉他和葉靜潭的感情牽扯太多,但這世上的愛情絕大部分都不是只靠荷爾蒙沖動的‘真愛’,利益捆綁的他們說不定能走的更遠。 卻沒想到,撕破臉時也是難看至極。 轉念一想,這一切不過都是葉靜潭以后‘真愛’的鋪墊,鄭秋白就是一顆教會葉靜潭何為真愛何為付出的墊腳石。 撕破臉時再難堪,鄭秋白都不覺得可惜了,他平生最恨遭人算計,也恨如可憐蟲般被捉弄于股掌。 只是霍峋還是很可惜。 上輩子的結局叫鄭秋白意識到他們之間似乎錯過了很多很多年。 鄭爺雖然是個不怎么有人情味的,但對他好的人,一向涌泉相報。 倘若他和霍峋之間沒有分開斷聯,鄭秋白也沒有墜樓失憶,為了霍峋這份情義,他或許可以作為一個兄長、一個朋友在霍峋身邊停留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