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道友,你可安好?”溫淮陰關切地問道。 溫淮陰一靠近,容城月上那原本冰冷的眼神便柔和了許多,向他微微一笑:“無妨,道友來得正是時候,我尚能應對?!?/br> 容城月上早已察覺到溫淮陰和獨孤瀾潛伏在側,只是未曾言明。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溫淮陰雖然對張府的異變有所猜測,卻未曾料到眼前的厲鬼竟有如此背景。 “他原是地府鬼差,近來一直在熔煉亡魂,企圖復活他的摯愛。得知張府藏有艷骨,便化作藥房大夫,誘使管家行兇?!比莩窃律线呎f邊緊盯著對面的鬼差,語氣平靜,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溫淮陰聞言,心中震驚,看著對方那鬼氣森森的模樣,原本以為他是隱于暗處的一方厲鬼,沒想到竟是來自仙界的同僚。 獨孤瀾于此刻,幽然吐出一言:“地府之中,竟連一鬼差亦難掌控?” 容城月上聞言,回頭“瞪”了獨孤瀾一眼,那一眼多少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管得??!” 溫淮陰急忙左右勸解:“別吵架,別吵架,和氣生財?!?/br> 話音剛落,獨孤瀾和容城月上同時冷哼一聲,誰也瞧不上誰,偏偏還憋著一口氣。 溫淮陰面上帶著尷尬之笑,心中暗忖,此二人莫非命格相沖,否則何至于如此輕易便起口角。 “他如何在此事中周旋的?”溫淮陰恐二人再起爭執,忙將話題引回。 “他利用鬼差的身份,帶領張大公子和札明珠的亡魂去找張二公子,向他揭露管家為謀奪家產,先后逼死張家三女,后又毒殺得知真相的張大公子,以及逼死札明珠的全部經過?!?/br> 溫淮陰眉頭緊蹙,側首一瞥,目光落在那倒臥于桃花樹旁的老者身上。 若所料不差,那“老者”便是他口中所言之張二公子。 “你既能找到此處,想來很多事情應該也都調查到了?!比莩窃律暇従彽纴?,“張員外心懷仁慈,昔日曾救得一株桃樹,此樹已開靈智,若得修煉,飛升有望。因感張員外救命之恩,眷戀塵世,遂化作女子,為其誕下一子。而艷骨之力,為其子分去一半,為保子嗣人身,她舍身變回桃樹,便是你身后此株?!?/br> 溫淮陰聞言,心中驚濤駭浪,他未曾想到,這世間竟有如此曲折離奇之事。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株桃花樹,只見樹干之上,已無一絲靈氣。 艷骨得知恩人遭害,耗盡最后一縷靈氣,盡數注入其子體內,使其復仇之際沾染怨氣,使得艷骨生變。 而鬼查引誘艷骨變艷鬼,如此方能使其煉化的亡魂得以復蘇,令其慘死,且怨氣沖天的愛人復生。 溫淮陰的眼中閃過一絲明悟,他終于明白了這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 艷骨之力,乃是天地間之奇物,靈氣充盈,卻力量有限,除非心生惡念,化為艷鬼,一旦與塵世糾纏,便會引發無數的因果循環。 “如此說來,這艷骨之力,竟是這一連串悲劇的根源?!睖鼗搓幊谅曊f道,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哀嘆。 容城月上微微頷首,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復雜的情緒:“艷骨之力,既可助人飛升,亦可令人沉淪。張二公子,因靈氣而生,因怨氣而亡,終究是難逃這宿命的輪回?!?/br> 自艷骨放棄飛升,以精怪之身與凡人結下子嗣,便已種下錯根。 一步錯,步步錯,終成苦果。 “那鬼差以如此逆天之術玷污艷骨,其愛人如何能承受此等重負?”溫淮陰問道。 容城月上輕輕搖頭,眼中掠過一抹復雜之色:“情之一字,最是難解。其愛人生前亦為修行之人,卻因一場意外而隕落。鬼差不愿接受這殘酷之實,既是修道之人,自然能承受艷骨之力?!?/br> “但如此行事,豈非違逆天道?”溫淮陰皺眉,天地法則不容褻瀆,如此逆天而行,只怕會結下更大的因果。 “若他在乎,又豈會如此行事?!比莩窃律险Z氣平淡,目光再次轉向那鬼差,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今日,我便要讓他明白,有些路,不可行?!?/br> 話音未落,鬼差已斬斷容城月上的拂塵束縛。 獨孤瀾嗤了一聲,容城月上立即回頭:“你想干什么!” 溫淮陰急忙插話,試圖緩和氣氛:“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話音未落,溫淮陰忽覺有物飛來,本能地伸手一接。 待看清手中之物,他的眼睛頓時瞪得滾圓。 回過神來,他立刻抱住獨孤瀾的腰,驚喜交加:“銀錠子!銀錠子!乖,莫再爭執哦?!?/br> 獨孤瀾見他眼睛都放光了,滿心歡喜地投懷送抱,哭笑不得:“阿陰既已開口,我自當聽從?!?/br> 容城月上見狀,幾乎要翻白眼,為了不讓自己被氣得七竅生煙,立刻向鬼差所在之處疾沖而去。 溫淮陰見狀,連忙將銀錠子塞入獨孤瀾懷中:“你且在這里等著,我們去去就回!” 隨著鬼差的怒吼,四野紅光遽然凝聚,化作一股狂暴之力,直沖容城月上。 容城月上面色凝重,拂塵一揮,寒氣頓生,化作冰墻,抵御那股猛烈沖擊。 正當此時,溫淮陰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 銅錢化作無數幻影,如箭雨般射向鬼差。 鬼差見狀,立即催動周身鬼氣,向溫淮陰猛沖而去。 兩股力量在空中猛烈碰撞,猶如雷霆萬鈞,四周桃花樹在這股力量波動中劇烈搖曳,花瓣如雨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