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三章、欲擒故縱
書迷正在閱讀:我靠種田飛升了[穿書]、炮灰覺醒了、穿成反派他崽[快穿]、私人野犬[重生]、清冷O失憶后虐文變甜了、穿書渣雄被撿來的雌蟲騙身騙心、月色返潮 | 年上、我付出的可是金錢(1v1)、瓦萊里婭、大山(年代 兄妹1v1)
在西北的高原,區域整體降水量和溫度能滿足農耕的基本要求下,人口潛力的大小,取決于內部河流沖擊出來的平灘面積大小。 被黃河與大夏河滋潤的抱罕、河關兩縣,是類似于盆地的山前坳陷區(海拔約2000米,低是對比青藏高原),并沒有形成大片的沖積平灘,而是呈現溝壑縱橫的河谷。 適于農耕的土地并不廣泛,倒是畜牧的好地方。 宋健在這里割據后,能供養得起上萬人馬,主要是依托兩種方式。 第一種,是從積石峽穿行湟水河谷,走絲綢之路西線(大漢疆域外)獲取錢糧。 另一個方式,則是和河關縣的羌胡部落達成了相互依托的生存方式。 在很多年前,大漢朝廷就對河關縣失去了實際控制。這里的羌胡部落各自依托著溝壑縱橫的河谷生存,也時?;黢R賊為禍金城郡以及狄道。 這也是他們被稱為“河關群盜”的緣由。 如今,這股群盜看宋健被誅殺后,派人來與華雄談判,并不是異想天開的繼續自治下去。 他們知道,身為朝廷官僚的華雄,絕對不會答應這種條件。 因而,他們的討價還價,是想延續朝廷對蠻夷部落實行的“羈縻”制度。 《史記·司馬相如傳·索隱》有云:“羈,馬絡頭也;縻,牛蚓也”。 《漢宮儀》有云:“馬云羈、牛云縻,言制四夷如牛馬之受羈縻也”。 說白了,就是以夷制夷。 大漢朝廷冊封當地部落首領如“王”、“侯”、“邑長”等稱號,承認他們的地位,并且維持當地的風俗以及生活方式。而他們也會承認自己是處于朝廷的統治之下,并定期定額滿足朝廷的征收貢納。 當然了,他們還是很給華雄面子的。 直言說各個部落,很敬畏華雄“天眷之子”的名號,打算湊出一千羌騎歸華雄調度,隨時準備著隨軍征戰,只要不出涼州征戰就行! 按道理說,這種方式是相互守望,互助互利的。 對于如今烽火連綿的、短時間內無力顧及邊陲之地叛亂的大漢朝廷,是皆大歡喜的結果。 但是可惜了。 如今做主的人是華雄。 他聽完使者的要求后,就擺了擺手,直接讓他回去了。 連討價還價都基本談判戲碼,都不來一遍的。還聲稱說,以后他一定會率領兵馬,踏平河關縣。 對此,在場的張都尉,很不能理解。 明明可以兵不血刃的將河關縣拿下,又得到了一千羌騎,何樂而不為呢? 尤其是,如今的漢軍因為韓遂與王國在側,出于避免兩蚌相爭漁翁得利的顧慮,在未來數年內,都沒辦法去攻打河關??! 他揉捻著胡須,沉吟了好一會兒,也沒有想透華雄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所以就將目光投在了,同樣在席的戲忠身上。 數個月的接觸,讓他覺得這位年紀輕輕的關東士人,有滿肚子的陰謀詭計.......啊呸!是足智多謀,應該能想明白華雄的意圖。 他的預判很準。 當那名使者灰溜溜的離開后,戲忠就挑起了眉毛,口氣有些驚訝的問道,“狩元,你是打算將一些兵馬帶回去武都了?” 呃......... 張都尉一聽,就隱隱有所悟。 以抱罕與河關一帶的地形,無論王國還是韓遂想染指都不容易,反過來想也是一樣的。 漢軍想以此為跳板,將整個河首之地打下來也很難。 況且他也知道,己方的戰爭底蘊已經殆盡了,也無法持續作戰。 既然攻伐的條件不成熟,如今匯聚在抱罕的各部兵馬,華雄肯定要帶一些回去武都駐扎屯田自食,減少錢糧消耗。 順著這樣的思路,華雄一口拒絕河關那邊就不意外了。 作為共事許久的張都尉,怎么可能猜不到,以狡詐著稱的他要玩什么把戲! 無非是欲迎還拒! 做點姿態,以便于壓榨出更多好處來罷了! 反正如今,是河關那邊的羌胡部落主動前來投誠的,主動權掌控在己方手里,怎么不試試“我為刀俎”的拿捏呢? “志才之智,萬般心思都瞞不過??!” 果然,華雄聽到戲忠的詢問,就露出笑容來,頷首稱贊了聲。 也不賣關子,當即就細細解說起自己的思慮來。 其一不用說,就是張都尉想到的,如今漢軍無力征伐。 因而想讓抱罕堅若磐石,就要解決河關這股群盜的問題:以羈縻的做法,讓他們保存自治權,只能維持于當前的穩定,不能讓他們唯命是從。 這給日后留下隱患。 在西北的羌胡部落,都是逐利行事的。 今日他們為了保存實力而臣服,明日也會因為擴大利益而背叛。 比如王國或韓遂拋出了,攻下抱罕后,將戰利品以及土地分給他們的誘惑。 華雄不想抵御王國來襲的時候,被人從背后捅了刀子。 其二,則是出于絲綢之路的利益。 華車之前就密報國,宋健去年的時候還派了商隊去西域了,到了夏季就會回來。 四五千騎的商隊,是一股不可小窺的戰力。 如果現在允了河關群盜的條件,那股商隊歸來后肯定就融入群盜中。 到了那個時候,會引發漢軍與群盜的實力失衡,河關群盜在實力膨脹之下,說不定就再度生出不臣之心來。 如此一來,今日他們的臣服,還有什么意義? 其三,他的確是有打算,帶幾部兵卒回武都郡。 不僅僅是因為武都郡那邊兵力空虛,需要兵馬駐守安定人心,更是源于一個說不出口的緣由。 如今已經是公元189年,中平六年的正月了! 在塵封的記憶里,這一年天子劉宏將會跑去和先祖團聚,還會引發一系列的腥風血雨,以及演變成為群雄逐鹿的天下大勢。 留給他播種野心的綢繆時間,已然不多! 如果他沒有在這場大漢朝廷的權力洗牌中,做好充足的準備,比如之前給戲忠隱晦提到的“足兵足食”,以后他就只能給別人附庸。 甚至,別人還不愿意讓他抱大腿。 理由是他如今名聲太盛,難以駕馭! 關于這點未卜先知,自然是無法告知他人的。 唉........ 要是天子能多活些時日就好了。 有時候,華雄心里也生出類似于這樣的祈盼。冀望著對他眷顧有加的天子劉宏,能多給他點發展實力的時間。 恩,就在心里想想,輾轉則逝。 天子劉宏若是多堅挺些時間,說不定就有其他意外發生了呢? 明天和意外,誰都不知道哪個先來嘛。 他唯一能做的,是做好遇見前者的準備,和做好遇見后者的從容。 如今對河關群盜的欲擒故縱,就是準備之一。 只是,那些以桀驁著稱的羌胡部落,會如他所愿嗎? 三日后,抱罕城池,有約莫兩千羌騎壓境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