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九章、兩鼠斗x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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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苦寒貧瘠的西涼,存活下來的人,骨子里從來沒有匱乏過勇氣。 也一直奉信狹路相逢勇者勝的信條。 在叛軍博得“健勇”稱號的閻行,也不例外。 他派親衛去召回來了一千羌騎,讓麴演以副將的身份帶著他們壓陣,并且指揮弓兵拋射為他們掩護。 而他自己,則是步入前排刀盾兵陣內,并肩為前驅。 并抽出了環首刀,重重敲打著盾牌,配合著嘴里的吼聲,步步向前。 “嚯!” “嚯!” .......... 每一步向前都重重跺地,讓大地痛苦呻吟! 每一次敲打都金石作聲;每一次吼叫都將決死的信念,直達天聽! 何為西涼男兒邪? 無畏也! 何為邊陲之徒邪? 敢死耳! 在這一刻,整齊的腳步頓地聲、盾牌的激昂聲,和口中的決死信念交織在一起,讓所有叛軍兵卒們的眼睛都在充血,將西涼男兒的勇烈表現得淋漓盡致。 壯哉! 我輩男兒當如是! 就連身為對手的、站在大漢護羌校尉將旗下的華雄,此刻心里都忍不住贊嘆不已。 不過呢,叛軍的激昂,也激起了板楯蠻的血勇。天性勁勇的他們,向來都是臨陣以歌舞凌人的,哪會容忍敵人以勢奪人??? 當即不等華雄吩咐,他們就扯開了嗓子,用高亢的歌聲與叛軍的激昂分庭禮抗。 也昭示了,今日的對陣,是不死不休! 恰好此時,閻行率領的前驅,已經到了陣前的一百五十步。 “嗡!” “嗡!” 一陣弓弦聲響起,依舊發灰的蒼穹,瞬間就黑了一片。 那是從叛軍后軍升起的箭矢烏云。 “嘚!” “嘚!嘚!” 拋射的箭雨,在半空中劃了個半圓的弧形,依照重力加速急促籠罩了漢軍的軍陣,釘在了輜車以及兵卒們高舉的盾牌上。 沒有多少殺傷,卻讓漢軍無法瞬息間傾斜弩箭。 而閻行他們,已經抓住了機會,人人微側身,用盾護住了脖頸前,洶涌奔來。 盾牌上方露出的眼睛,盡是悍不畏死! 無論是華雄用損壞輜車匆忙趕制的路障,還是中軍三排弓弩射出的如蝗般箭矢,都沒有能阻止他們的腳步。 一百五十步,并不遙遠。 叛軍前排的刀盾兵,這些悍勇無比的邊陲鄙夫,才堪堪沖到陣前,便擠入輜車的縫隙,無視矛尖槍芒,一個躍身就以身體為重力壓上了板楯蠻的盾墻。 這是他們的使命,消耗箭矢,破開盾墻! 好讓后面緊跟著的同袍殺入敵陣,短兵相接,開啟殺戮的盛宴。 嘣! 嘣! 隨著一次又一次盾牌撞擊聲響起,哪怕是有輜車倚仗和板楯蠻的悍勇,都無法阻止雙翼的盾墻出現空擋。雙方瞬間黏在了一起,用手中的兵器拼命懟進彼此的身體中。而中路的空檔,也沖進了好多叛軍,正一邊格擋兩側的槍尖,一邊勇猛向前。 “放!” 此時,華雄一聲怒吼! 早就嚴陣以待的強弩兵,扣下了懸刀。 粗短而穿透力極強的弩箭,徑直疾飛而去,讓沖進來的叛軍猶如腰斬的野草,折倒一片。 然而,一個人倒下,就會有更多人擠進來。 不過一刻鐘的時間,漢軍中軍前的三排強弩兵,就扔下強弩抽刀近身而戰。 就如昨日一樣,雙方一接觸,就將戰場推進了白熱化。 每一刻都有人發出最后的悲嚎,每一息都有生命在凋零。 華雄也揉身其中,揮舞著長刀收割性命,喊殺如雷。 他的武器是讓墨者定制的,專為步戰打造。刀身比正常的環首刀更厚一些,而是刀柄則是以鐵棍澆筑吞合,約莫六尺,可堪雙手持刀而戰。 正好能發揮他的膂力過人。 “殺!” 一聲怒吼,華雄大步向前,仗著力大與身高,就將長柄戰刀高舉,以泰山壓頂之勢往下立劈。 與他面對的叛軍兵卒,臉色大怖。 但也反應很快的,將半個身體都斜斜的藏在了圓盾之下。 意圖用坡度卸掉華雄的力量,以待華雄舊力剛去、新力未生之際,將另外一只手握著的環首刀捅進對方的肚子里。 做法很對,也很可惜,沒機會了。 “咔嚓!” 一聲沉悶的聲音響起,圓盾在陽光投射與塵土飛揚中,化成四射的木屑。 那名可憐的叛軍兵卒,半個肩膀都被劈了下來,連慘叫聲都沒有發出來,喉嚨里就被胸膛涌上的鮮血給堵住了,倒地抽搐幾下便再無聲息。 而華雄看都不看他一眼。 再度大步向前,手腕一翻揚起了手中的兇器,帶著死亡呼嘯之聲,往另外一個兵卒勢如奔雷。 “??!” 又是一條人命,如螻蟻般被凋零。 他身后緊隨的部曲,也以他為鋒頭結成個小型的鋒矢陣,洶涌而入。 上演著擋者披靡、摧枯拉朽的殺戮! 僅僅用了半刻鐘的時間,就以一路的尸體,將叛軍生生給逆推到了輜車外圍。 另外一側,被閻行率領精銳逼得步步后退的板楯蠻,原本都有些士氣萎靡了。 但看到了華雄的悍勇,頓時熱血沸騰。 雄性嗜血的殺戮基因,在他們天性勁勇的身軀里彌漫,從胸膛急促沖出口中,化成了兇性大發的咆哮。 “死戰!” “死戰!” 也讓一直留心戰場的閻行,目眥欲裂! 以多擊少,付出了那么無數人命取得的優勢,竟然一下子就被消弭了??? 該死! “華雄匹夫,上前受死!” 他怒號著,帶著私兵部曲努力往華雄那邊擠去。 想擋住華雄無可匹敵推進的勢頭,更想將華雄親手刃之! 來得正好! 再度一刀橫掃,將一名可憐的叛軍兵卒攔腰劈斷的華雄,聞聲而顧。 看到了滿臉猙獰的閻行,也揮刀劈開一切擋路的叛軍,大步而去,“閻行鼠輩,今日乃汝死期!” 雙方主將,都宣告了不死不休! 讓所有的兵卒,都沒有退一步的余地,紅眼而不顧生死。 此刻的戰場上,入目皆是殘肢斷臂,殷紅的鮮血和裸露出皮rou外的慘白骨頭;入耳皆是鼓聲如雷,喊聲不絕,將不停死去人兒的悲慘命運,直達天聽。 叛軍的后軍,督戰的麴演,正聲色俱厲,怒斥著各大種羌的小頭目。 而更遠處,段煨與張繡駐馬于山丘上,極目遠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