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二章、血透征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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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公英不愧是年齒未及而立之年,就被韓遂因為腹心,舉后方托付之的人。 他的算計,至今為止,都一一應驗了。 無論是料到華雄這支孤軍會來狄道,還是沿著洮水而上。 只是他的年輕,也讓老天爺覺得應該多受一些磨練,才能更好的成長。 他的演算中,少算了一項:隨著華雄深入叛軍腹地的將士,都是抱著必死的信念來的! 是的。 他算漏了人心。 大漢朝廷在西涼最后一次大規模征伐,是在十幾年前的段颎攻羌之戰。 那時候他還小,沒有見到大漢兵卒們視死如歸的豪烈,也沒有感受那種為掩護袍澤而笑迎死亡的慷慨悲歌。 在他二十多個春秋里,見到的戰事,幾乎都是羌人部落之間的小規模沖突。 這種戰事,沒有戰到最后一人的決絕。通常都是一方的死亡超過三成,就會士氣大崩,引發潰敗逃亡,甚至是臨陣投降。 他把信念之戰和部落沖突搞混了。 在他算計里,只要他率軍以雷霆之勢一舉壓上,將華雄這支孤軍打個措手不及,傷亡至兩三成,然后就可以上演追殺潰兵的戲碼了。 因而,他沒有兵馬殿后以防萬一。 也為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話說當華雄一行聽到斥候示警以及馬蹄聲后,就立刻呵斥著兵卒們跨上戰馬迎敵。 “上馬!上馬!往后迂回?!?/br> 無論是華雄,還是龐德與趙昂,都是這么下令的。 想趁著叛軍抵達之前,往后迂回,通過追逐戰讓戰馬完成加速后,再做打算。 然后,杜縣尉則是不同。 他是根正苗紅的,守衛邊陲二十年的大漢將士! 麾下的三百騎,也都是當年駐扎在冀縣里征伐軍! 骨子崇尚著大漢的榮耀,恪守著軍令如山!只要上官一聲令下,即使前方是火山深淵,也會決絕的發起沖鋒。 “上馬,隨我來!” 杜縣尉是這么吼叫的。 直接率領著麾下,直接迎著高速馳騁而來的叛軍,發起了沖鋒。 完全不顧這點距離,他和麾下都無法讓戰馬徹底放開速度。更沒有想過,自己如此飛蛾赴火,將成為洮水畔的一堆rou糜。 華雄也聽到杜縣尉的吼聲了,所以鼻子一下子就有些發酸。 他知道,這是戰術上的斷尾求生。 杜縣尉為了讓拖延叛軍的時間,用血rou之軀作為屏障,減緩叛軍沖鋒而來的銳意以及速度。好讓他帶著其他人完成戰馬加速,順利迂回,再沖殺回來! 將敵我的優劣,徹底逆轉。 他更知道,自己如果也帶著人馬沖過去,不光是辜負了杜縣尉用命換來的機會;更是將所有兵馬都陷入死地。 慈不掌兵。 多么簡單的四個字??! 連剛入蒙學的小兒,都能輕易寫出來。 然而,華雄此刻覺得,這四個字猶如一座大山,壓在他的胸口,讓他透不過氣來。 “加速!” “加速!” 他也只能厲聲咆哮著,將胸腹中的戾氣發泄出去。 狠狠的踢著戰馬,帶領其他騎卒往后方迂回。 杜痞子,一定要堅持??! 西涼男兒,從不欠他人恩情! 別讓我這輩子,都背著你的恩情至死...... 而對面馳騁在中軍,一直留意著戰局的成公英,看到杜縣尉率領兵馬悍不畏死沖過來的時候,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他瞬息間,就明白對方的打算。 但是對此卻無解。 一舉壓上的雷霆之勢,也就沒有了應對萬一的兵馬。 而且在他的麾下已經高速馳騁起來了,沖鋒踏陣之勢已經形成,不能貿然更改陣型。 不然的話,在倉促之間,只要有兩三個騎卒做出了左右不分的舉動,就會絆倒后方友軍,引發陣型的奔潰。 該死的??! 一切算盡,竟然是還百密一疏??! 他心中狠狠的,咒罵了一聲自己。 也想起來了,在自己年少時,為什么宗族鄉里們以及漢家黔首們,說起故驃騎大將軍霍去病開辟河西四郡的過往時,都會一臉欽佩的與有榮焉。 因為現在,他也見識到了,四百年漢室威加四海的倚仗! 他看見了,對面一名身著漢軍將率服飾的老兵革,一馬當前,高高揚起環首刀的時候,還用略帶沙啞的聲音,吼出沖鋒的口號:“大漢!” 然后,緊隨他身后的數百火紅色大漢軍服的騎卒,就立刻咆哮應和:“威武!” 那種決絕,那種視死如歸的信念,都在昭示著大漢將士,有軍魂! 只是,他如今的覺悟有點晚。 雙方都即將短兵相接了,他也只能將心中各種雜念都拋出去,吼出了激勵麾下的呼哨:“嗚~~~~呵!” “嗚~~~~呵!” 親自cao練出來的麾下,用整齊的回應,讓他心中微微安定了下來。 沒有預想中的一觸擊潰,但還是我軍占有優勢的。 無論先機,還是人數。 難道還怕華雄在如此劣勢下,能逆轉戰局嗎? “殺!” “殺!” 說時遲那時快,雙方陣列前排已經接觸。 叛軍們吼聲如雷,用手中的長矛與環首刀,在拼命往漢軍身軀上招呼的時候,還利用精湛的馬術微調戰馬前進的角度,避免和漢軍撞到跌落馬背。 而漢軍則是不同。 他們不管不顧,完全放開了韁繩,一手高高揚起環首刀,另一只手則是扣著騎弩。 完全不留余力。 或者說,是以命搏命! 口中的怒吼,似乎也在彰示著這點。 “無前!” “無前!” 頓時,戰馬的悲鳴,人軀重重跌落地上的悶哼聲,以及凄厲的慘叫,還有被碗口大馬蹄踐踏的骨碎之聲,主宰了這片天地。 紅黑色的血液,白色的腦漿,以及烏青色的肝臟場子,涂滿了洮水畔。 不斷的,有人落馬被踩成rou糜。 不停的,有戰馬失蹄橫飛而出,絆倒更多騎。 第一個沖進叛軍陣列的杜縣尉,倚仗著征戰多年的經驗,右手揮舞環首刀,左手持矛,狀若瘋虎,猶如一支飽飲長風的箭矢般勢不可擋。 他已經刀劈矛刺死十幾個叛軍了。 身上甲衣裹著的紅色戰袍,被血液深深的滲了進去,異常妖艷。 連耀眼的陽光都被奪光彩。 只是,被占先機和兵力劣勢,是勇猛也無法彌補的。 才兩刻鐘不到,護衛在他左右側的騎卒,就已經幾乎凋零殆盡。 也讓一個滿臉橫rou、吊著三角眼的叛軍,瞧準了機會,狠狠一刀劈在了他的左肩膀上。 深可見骨,血流如注。 別說是再持矛,整支胳膊都無力的垂了下去。 他還是幸運的。 因為隨著他沖鋒的三百大漢將士,如今還在馬背上的,已經不足百騎。 而且都是已經深深突入了叛軍的陣中,四面都有矛尖和刀刃突來。 死在此地,也比老死床笫上好。 只是可惜,姜伯奕送我的好酒,還有一壇子沒喝呢...... 依然在獨臂揮舞環首刀,一往無前的杜縣尉,心里閃過一絲惋惜。 而就在這時,他隱隱聽到了,雜亂在各種慘叫和喊殺聲中,有一記高亢入云的怒號從后方傳來。 “大漢??!” 還帶動了,顫抖天地的群起應和。 “威武??!” 華小子,你個狗日的,終于完成迂回了! 頓時,杜縣尉那張被鮮血濺滿的臉,就咧開了嘴巴,也用盡腔腹中戾氣,大聲咆哮。 “大漢!” “威武!” 應聲,寥寥無幾,卻震撼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