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瑪瑙石釵子?可以送給爭衡,她喜歡研究發式模樣,每日都換著?發簪戴,劍穗也?該送她一兩只…… 師尊,師尊送什么好…… 正思考端詳著?,忽而被?一只手握住肩頭,一面將?他身體往后扳,粗厚不善的?聲音在耳側爆炸般響起:“是你!你竟然在這里!” 薛應挽順勢轉過身子?,與?那圓額肥耳,寬鼻厚唇之人對上視線。 他叫嚷聲大,鬧出動靜不小,周邊攤鋪行人多少偷偷斜了眼睛往這處看,誰料那人一看他模樣,顧自“誒”了一聲,語調也?低了些。 薛應挽心生疑竇:“你是……?” “唉喲,實在抱歉,”他一改方才聲勢,賠笑道,“是我認錯人了,我看你側面與?我一個曾認識之人相識,鼻上有同樣有痣,這才上來,是我沖動了,公子?見諒見諒……” 周遭人看是場誤會,也?都悻悻回了頭,繼續原本之事,唯獨薛應挽知曉,他改了面容,此人說的?,定然是從前自己。 他確定與?這農人并無面緣,且只短短幾日用著?原來樣貌,此人又是何時與?他相識?于是笑了笑,道:“無事,我的?確曾見過一個與?我面貌有些相似之人,甚至連鼻上小痣位置都一般,你也?不是第一個將?我錯認的?了,連我叔伯看了都嘖嘖稱奇,說我不知何時有了個兄弟呢?!?/br> 那老漢一驚:“你見過此人?他在何處?” “這話便?說來長了,我請你到附近酒樓,我們吃些東西再談,如何?” 老漢欣然應允,薛應挽點?了兩壺十里香,又點?了幾道特色菜,一面為老漢倒滿酒,一面問道:“看你方才語氣?,想是與?他曾有過不快,可否說來與?我一聽??” 老漢咕嚕咕嚕往口中灌酒,袖口擦過嘴角,眉頭緊鎖,哀嘆道:“唉,倒也?不是什么仇怨,你既認識他,我也?不怕說與?你聽??!?/br> “我名柯善,本是平吉村人,四代都居住在村里,村里鄰里友好和睦,從來沒發生過什么事?!?/br> “直到有一日,約莫一年前吧。我準備與?往常一般去兒子?居住的?鎮上待一段時日,正巧那日村里來了個渾渾噩噩的?男子?,就是那個與?你長相相似之人。我侄女還好心將?他收留,可我當時……便?覺得此人有些古怪?!?/br> 薛應挽隱隱生出一種不祥預感,接著?問道:“然后呢?” 柯善面目忽而發沉,似在回憶一件極為悲痛之事。 “我才到鎮上不久,便?遇到一個算命的?,他見了我,說我一定才接觸到不祥之物,又問我從何而來,是否碰了什么不該碰之物?!?/br> “我只當他是個騙子?,便?沒多大在意,徑直拋下他走了。直到半月之后,一場大火,燒盡了整個平吉村,村中上下數百口人……無一生還?!?/br> 第80章 梨花(四) 說及此處, 柯善不住搖頭,眼?中涌淚:“災星,災星啊——” 薛應挽心頭陡然發震。 他突然想起, 在很早很早以前,早到前世的百年之前, 早到他被戚長昀從?幸福村帶走之前,那個偏僻的村子……也?是這樣, 被一場莫名?其妙的大火,燒掉了整個村莊。 所有待他不好的人, 看著他被欺辱無動于衷的人, 都?死在了那場潑天的大火中。 繼而, 他又想到了一件事。 《山河則》中曾預言的魔種,所到之處, 生靈涂炭。 魔種會帶來災禍, 帶來死亡,與他接觸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薛應挽猛地站起身子。 柯善顯然嚇了一跳,問道:“公子?你還好嗎?” 薛應挽撐著表情, 道:“無事, 多謝你告知我這些?!?/br> 柯善道:“那你可知那個跟你相像的人去?了哪處嗎?” 薛應挽結了賬往外走,說道:“抱歉,我與他也?只一面之緣, 若是還有機會遇到……我會與他說明, 讓他來尋你的?!?/br> 街上?仍舊喧鬧不斷,薛應挽看著往來熙攘的人群, 卻像是步入一個獨立空間之內,隔絕一切視線聲響, 血液如冰發寒。 他沒有回宗門告假,沒有告知戚長昀,先是去?了一趟平吉村。 果真如同,經過?大火燒燃,離開時還算熱鬧友善的小山村,如今已成了一片荒蕪。被燒斷的房梁屋舍,零碎灰燼隨風而起,早已沒有半點生機。 送了他干餅,笑著與他告別的柯瓊,也?因為他的緣故,徹底消失在了這場大火之中。 隨后,又找到了那個本屬于他出生之地的幸福村。 在他的腦海中,幸福村應該已經是一片與平吉村相同的廢墟,這么多年過?去?,被雜草蔓生,山石壓塌。 可此時的幸福村,和?他的名?字一般,雖隨著時間流逝走了許多人,可依舊有十數間經過?一遍遍修葺的黏土屋房佇立在田道兩側。 柳絳垂落,蛙聲連綿,男人挽著褲腿扛著犁耙,三?倆結伴往村中走,路遇薛應挽,反倒好奇:“你是哪個,是不是迷路了?” 薛應挽一愣,結結巴巴:“是,是……” 男人哈哈大笑:“走,我讓我婆子給你倒杯水喝,要去?哪里,我們給你指?!?/br> 縱然從?前村民待他不好,可時過?境遷,早不能再拿來相提并論?了,薛應挽下意識退后一步:“不必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