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對方?久久未回話,薛應挽轉頭去看,正對上了院門一身白衣勁裝,眉目朗厲,抱劍平視的蕭遠潮。 “你……”薛應挽有些?支吾,這?副情形相見,讓他不知該用?什么表情或行為去對待,只問道,“你來做什么?” 蕭遠潮先是?掃視過這?處院中環境,看到被整理的干凈整潔的小院,種下的花草蔬菜,還有院中那兩顆極為顯眼的柿子樹,最后?停留在薛應挽袖口?挽起后?的兩截潤白小臂,說道:“來找你?!?/br> 出于禮貌,他還是?放下手中事務,邁步上前,道:“大師兄,多日不見?!?/br> 蕭遠潮顯然也對二人再次見面情形不適應:“昨日回的宗門……你在此處做什么?” “洗柿子,做柿餅?!?/br> “做柿餅?” “嗯,柿子是?時季水果,不易留存,做成柿餅方?便送人,也能留存久些??!?/br> 還是?整日不務正業,雖然沒講出來,但薛應挽看蕭遠潮的表情,猜他就?是?這?么想的。畢竟不止他,整個朝華宗的人都這?么想自己,只是?有的當面講出來,有的背地偷摸討論而已。 蕭遠潮偏高他一頭,想說什么,臨時注意到看見薛應挽穿著打扮的改變與挽發玉簪,隨口?一問,“你何時愛簪發了?” 薛應挽摸了摸腦后?玉簪,這?是?后?來越辭重新送給自己的,比那只被摔爛的貴重許多。插入發間時,他說,這?是?他全身上下幾乎所有的錢財,是?店里最漂亮的玉,可不能再摔了。 他并不回答,只反問道:“師兄今日來,就?只是?為了問這?些?嗎?” “我知道你在宗內發生之事了,”他道,“這?件事,是?寧寧不對?!?/br> 原來是?為此事而來,薛應挽松一口?氣,說道:“無事,也請師兄放心,我絕不會因此事糾纏你,當日所講,也同樣作數?!?/br> 蕭遠潮微微擰眉:“你便這?般看待我?” 薛應挽沒有回答,只道:“師兄可還有其他事?” 隔了很久,顯然思慮多番后?,蕭遠潮才道,“有,”他說,“還有一件事?!?/br> 薛應挽隱隱有不好預感,果然,蕭遠潮語氣鄭重許多,問道,“薛應挽,我想問你,當初文昌長?老離世?一事,究竟是?否還有隱情?” 就?知道沒那么簡單,薛應挽眼神不定,似乎有些?煩躁:“都過去那么久了,為什么又?重新提起?” “因為我這?次下山游歷,途徑宣威,碰見了一個人?!?/br> “誰?” “一個滿身血跡,跪在地上,求我饒他一命的人?!?/br> 薛應挽心下一窒,微微抬眼,指尖輕扣在掌內。 “他自稱家中曾有上古魔族巴虺血脈,修行天賦超常,可天賦越強之人,越大可能都會在某一日忽而被魘癥上身,要殺害自己至愛至親之人。若成功,則往后?修行進益只會一路順暢,反之,自己便會渾身血液流盡而亡?!?/br> “巴虺……血脈?” “是?,魔族血脈,本就?是?人人得而誅之。此人家族本是?旁支脈系,已隱世?許久,與本家血脈聯系不強,也多年?未出過覺醒天賦之人??善?他覺醒,于是?他在自己父親毫無覺察的情況下將人殺害,用?了父親傳送印信逃出,遇見了我?!?/br> “他是?魔族,自然不能留,只可惜沒能問出他家族隱居之地。了結他之后?,我想起了師尊當年?對魔族血脈一事頗有研究,屋中堆滿典籍,那時便只以為是?他想著對付魔族之法,并未在意其他?!?/br> 薛應挽好一會沒回過神,隨后?,喉嚨緊了緊,支支吾吾:“你想說什么?” 蕭遠潮頓了頓,語氣低冷,握在劍鞘的指腹被壓得泛白:“如果我沒記錯——那日我看到師尊尸體?時,因著太過憤怒,只在意你從?他身上拔出短刀,而根本沒有去在意過那淌流得過于洶涌的鮮血,幾乎將整個屋室的地板淹沒?!?/br> “與我相比,你不愛修行,陪伴師尊的時間更多,他也會和你講許多事,甚至有時醉了酒,口?中話語便沒了遮攔?!?/br> 他一字一頓,問出自己最后?的懷疑: “——所以,他當年?的死,究竟是?不是?料到自己即將覺醒病發,料定宗門一時絕不可能找到他真正的死亡原因,又?為了瞞過我,為留下幾分?體?面,為不讓我繼續追查,知曉他曾有魔族血脈一事,你才故意在我面前動手,讓我以為是?你殺害的師尊?” 而后?,他們陷入了很長?時間的沉默。 蕭遠潮視線凜冽,直直注視著他,薛應挽卻是?在聽完之后?臉色慘白,心頭重重一震,仿佛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與蕭遠潮對視中,慌亂地想要閃躲避開?。 蕭遠潮領會到什么,急切地握上薛應挽手腕:“你也不知道魔族血脈一事,對不對?當初師尊只拜托你想辦法讓我不要繼續追查便離去,卻沒有告訴他為什么??赡阍诋敃r,能想到的所有辦法,就?只是?自己去當這?個罪人?!?/br> 他步步緊逼:“你后?來不再繼續修行,是?不是?也因為這?個亂了心境?” 薛應挽想抽手,又?被握得更緊,他眼睫顫亂,呼吸短促而發急,講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我,我,你……” “為什么講不出來?你還要隱瞞什么?”蕭青遠再沒有耐心,上前一步,將薛應挽手腕握得生疼,目中慌亂更甚,語氣威厲,逼問道,“你只用?回答我,到底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