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奧斯維德崩雷尾掃擊之后，煙塵滾滾，一片狼藉。

    陳凡匆匆對著龍牙點頭，立即指揮道：“繼續攻擊它的前爪，刺客可以繞后攻擊龍尾了！”

    前爪的防御應該已經幾近崩潰，接下來需要注意的就是崩雷尾。

    他也要把注意力放在奧斯維德的龍爪之上。

    現在至少有了一個判斷的依據，就是鱗片的張合。

    沒有預警信息，是沒有和冰霜巨龍那種大范圍攻擊時，地面上出現的冰霜預警范圍相比。

    奧斯維德的攻擊預警，很大程度上都被隱藏了。

    哪怕是上一世，陳凡也從沒見過有人在論壇上發布關于奧斯維德這方面的信息。

    團戰是很混亂的，在沒有全局視野的情況下，很難發現奧斯維德身體上那細微的變化。

    到了后期，也不會有人和一個40級副本糾纏。

    然而，沒有人會想到，新世界的規則，已經在一開始的幾個副本中，全部告知了。

    觀察，理解，破除。

    一切都有據可依。

    騰空時間結束，陳凡落在地上，遠遠看著場中的激戰，在猶豫要不要將青銅蜘蛛放出來。

    他也不知道，奧斯維德的鐵鱗之護會在什么時候釋放。

    青銅蜘蛛的爆炸傷害如果延后釋放，比煉金炸彈造成的傷害要高出一大截。

    “唉，從沒覺得這么無力過?！?/br>
    陳凡搖搖頭，他現在只能做到機械師原本的職責，輔助。

    但是輔助的功能也只有加速。

    “做好自己職責范圍內的事情吧?！?/br>
    陳凡嘆口氣，等著冰霜之翼的冷卻時間，翻看著背包。

    太多的雜物堆在背包里，許久沒有整理，一時間想翻出一件需要的東西，也很困難。

    “出去后得把背包整理一下?！?/br>
    他找到空間之神賜福增強后多出來的刷新格子，里面只有一個賦予霸體的藥劑。

    對現在的局勢沒有太大的幫助。

    提取之后的冷卻時間也太長，性價比不高。

    陳凡舔了舔嘴唇，看著場中的戰斗，他感覺自己不應該這么沒用……

    “叮，測量師被動技能觀測發動，奧斯維德觀測進度：92.33421%?！?/br>
    測量師的被動技能一直在觸發，甚至能在奧斯維德還沒有進入第二階段的時候觀測完成。

    “有啥用啊?！?/br>
    陳凡蹙眉，觀測是一回事，創造就是另一回事了。

    之前為了創造出索尼婭，才進入尸者國度，然后碰到骷髏中尉，讓他對“創造”這個概念有了新的意識。

    創造的另一面，有可能是毀滅。

    失去靈魂，只留下軀體，一個給別人當狗的軀體。

    “毀滅奧斯維德，不知道是否算得上正義之舉?！?/br>
    陳凡面對如今最艱難的，自己最沒用的一場戰斗，對于正邪的判斷，心中有了動搖。

    毀滅一個龍族的王。

    或者說，毀滅一個屠殺了無數人類，以及其他種族，占據了原本屬于蘇瓦帝國領地的龍族之王，是否正義。

    “正邪從來沒有公正，要遵從你自己所想，守住你的道德線，一邊為正，一邊為邪，中間的灰色地帶，要有合適的彈性變化?！?/br>
    此時終于從山下趕來的孫三戒看著臉色陰晴不定的陳凡，仿佛能看穿人心一樣，光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對于你，只需要記住，你就代表著正義，哪怕在他人眼中是邪惡也無所謂，遵從自己的道德即可?！?/br>
    “……謝謝大師?！标惙沧旖浅槌?，從地上站起來笑著摸摸孫三戒光滑的大頭：“你不會是有了讀心術吧？”

    孫三戒微微偏頭：“只是讀的書多了，看透了紅塵凡世?！?/br>
    “你平時都讀些什么書啊……”

    陳凡哈哈一笑，嚴肅道：“你這次怎么回來這么遲？”

    “我的職業特性，會遵循絕對的現實，也就是說，我的死亡可以分成兩階段，首先是我被擊飛了，即擊飛判定。然后是傷害判定，這時我才真正死亡?！?/br>
    孫三戒一臉認真的解釋。

    “你倆度假來了？！”

    血條蹦迪的步采薇勉勵維持著奧斯維德的仇恨，余光瞥見坐而論道的陳凡二人，火氣蹭一下就竄了上來。

    “咳咳，我這就來?！?/br>
    孫三戒拍拍屁股，認真的對陳凡說：“遵從你自己的內心，不要理會善惡，你就是善惡?！?/br>
    “呃，歷史由勝利者書寫的意思嗎？”

    看你這孫三戒離開的背影，陳凡苦笑。

    “騰空?！?/br>
    冰霜之翼冷卻時間結束，現在也沒有多余時間給陳凡用來感悟突然而起的想法，打贏奧斯維德才是正事。

    有了孫三戒的加入后，步采薇的壓力明顯要小了不少。

    原本需要拉的仇恨不用變，甚至可以在施加仇恨的技能中穿插一些傷害技能。

    因為孫三戒會穩穩的拉住奧斯維德的攻擊，哪怕他的血條也是墳頭蹦迪……

    白虎嘯，青龍吟，朱雀鳴，玄武吼。

    步采薇身上，四圣齊現，猛烈的攻擊著奧斯維德的左前爪。

    空中的陳凡看到步采薇突然暴起，猜測應該是她憋屈挺長時間了。

    一個想拿著大刀從百草園砍到三味書屋的女漢子，就一味著挨打，那股火氣估計早就收不住了。

    一番狂風暴雨式的攻擊后，陳凡微微瞇眼，奧斯維德的前爪已經出現了崩潰的跡象。

    那些閃爍著冷光的鱗片，已經開始布滿裂紋。

    “采薇，三戒，注意仇恨，先讓副坦拉??！”

    破空爪擊幾乎可以算作秒殺技能，現在的裝備條件，幾乎沒有人能抗住這個鎖定技能。

    那就要有所取舍。

    副坦的作用在這時就有了體現。

    孫三戒自不必說，本身使用技能后可以百分百吸引仇恨，如果不用，仇恨就是零。

    步采薇則是游戲老手，很快就理解了陳凡的意思，和身邊的戰士簡單交待，仇恨就順利過渡到了副坦身上。

    就在仇恨過渡后的瞬間，陳凡就看見了熟悉的鱗片張合。

    “吼！”

    奧斯維德揮動了幾近崩潰的前爪！

    周遭的空氣仿佛凝滯，猶如玻璃一般開始寸寸崩裂。

    被擊中的副坦身體也寸寸崩開，化作一道白光。

    沒有任何懸念的秒殺。

    “吼！”

    這一次，是步采薇重劍上的白虎長嘯，虛影已經實質化，隨著步采薇的揮動，撲咬在了奧斯維德的前爪上。

    “砰！砰！砰……”

    接連不斷的砰砰作響聲中，奧斯維德前爪上的鱗片全數崩開，露出下面粗糙的皮膚。

    奧斯維德的身體也忍受不了這種痛苦，連連后退，前半身失去了控制，重重摔在了火山口前。

    它只要再往后退一步，就會跌入巖漿之中，進入二階段。

    “轉變方向，攻擊龍尾！”

    陳凡趕緊指揮，現在破空爪擊已經失效，只需要將尾巴在破壞掉，就解決掉了兩個不好應付的技能。

    然而奧斯維德仿佛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就在攻擊狂風暴雨般襲來的時候，使用了鐵鱗之護。

    巨大的翅膀將身體完全包裹住，沒有流出一絲縫隙。

    那些轟出去的攻擊，也全部被無效化。

    “完了?！?/br>
    陳凡心涼半截，剛剛的攻擊他看的清楚，不管是法師還是刺客，都在他的指揮下用了傷害最高的技能。

    “十倍返還……”

    看著已經成了一個巨大圓球的奧斯維德，陳凡崩潰了。

    打了這么長時間，功虧一簣啊。

    然而，就在這時，地面上突然又爆發出一團火柱，奧斯維德稍稍搖動。

    “不是不讓攻擊了嗎？！”

    陳凡喊道。

    “這不是我之前設下來的陷阱被觸發了嘛，我又不是有意的?！?/br>
    夾胸餅干委屈道。

    場中一片安靜，都看著陳凡，等他接下來的指揮。

    陳凡看著還在微微搖動的奧斯維德，眼睛越來越亮：“推，快推！把它推進巖漿里！”

    眾人不解，步采薇遲疑道：“進入二階段，我們不是更難打了？”

    “不不不，現在唯一的問題是它解除鐵鱗之護后的反傷，但是只要把它推進巖漿里，讓它強制進入二階段，就能解決這個問題！”

    于是，怒龍山脈中出現了奇怪的一幕。

    一群人，喊著口號，將蜷縮成球的龍族之王奧斯維德，一點點的推進了火山口里。

    “嗷！”

    奧斯維德慘叫，它還沒有準備好二階段，也想不明白這幫卑鄙的蟲子手段會如此殘忍。

    被迫張開了雙翼，身體緩緩沒入巖漿之中的奧斯維德，伸出龍頭凄慘的叫了一聲，徹底消失在巖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