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皎潔的月光下，一個少年朝另一個少年伸出了手。

    花雅垂眸盯著江旋修長的手愣了神。

    在幾年前的無數個夜晚，他也是無比渴望有雙手出來拉他一把。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江旋已經攬著他的雙腿，將他從水管上抱了下來，隨即就被比他高出一點兒的少爺緊緊錮住，貼得緊了，能感受到江旋砰砰不停的心跳。

    “呼吸不過來了?！被ㄑ诺ǖ卣f。

    江旋猛地松開長臂，胸腔起伏地盯著他，后怕咬牙說，“你他媽......嚇死我了?！?/br>
    “我——”

    “如果我沒醒，我沒跟過來，你是不是就要跳下去了？然后第二天南中就上早間新聞，說有學生深夜跳樓？不是，你到底怎么了??？你就好像.....入魔了一樣，還有下午洗澡的時候，你想起了什么？你是不是——”

    江旋打斷了花雅的話，激動地說，說到最后，又突然地xiele力。似乎感覺到他和花雅的關系其實并不是那么的好，那么的近；或者再退一萬步講，他對花雅說這些都有點兒越界了，盡管老爸說花雅是他的哥，但他們倆真能像兄弟那樣相處嗎？又或者說是同學關系，也只是做了才開學一周的同學而已。

    花雅沉默地看著他。

    你是不是生病了。

    花雅甚至能替江旋接下他沒有說出來的話。

    “我沒想著跳下去，不至于，”花雅說，“嚇到了？”

    江旋依舊擰著眉，微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又欲言又止，剛剛說出那番激動的話語已經是他的最大極限了，現在剩下最多的是無措的迷惘，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花雅的話了。

    嚇到了嗎？那肯定是嚇到了。

    半晌，他才找到自己嗓音沙啞地回，“啊，怪嚇人的?！?/br>
    見江旋還沒有緩過神來，花雅偏頭嘆了口氣，“行吧，說出來你可能會生氣，我真沒有跳樓的想法，就是逗你玩的?！?/br>
    果不其然，在他說出這句話之后，江旋眉尾一下就斂了，扒拉了下他的寸頭憋著氣兒說，“這不好玩兒哥，這很好玩兒嗎？”

    花雅淡然自若，面對江旋即將爆發的發瘋眼皮都沒眨一下。

    “下次別再這樣了?！苯p聲說。

    還以為是氣球呢，結果還沒怎么著自己就先焉了。

    “嗯?！被ㄑ艖?，從兜里掏出煙盒點燃一根叼在嘴里，隨后又坐在了水管上。

    “給我一根?！苯搅嘶ㄑ排赃厓赫f。

    花雅直接把煙盒扔給了他，里面剛好只剩下一根。

    江旋接過挑了挑眉，“班長抽這么兇？”

    花雅長睫下撇瞄了他一眼，“一周的量?！?/br>
    “老韓知道嗎？”江旋問。

    “知道，”花雅說，“逮到了照樣寫檢討?！?/br>
    江旋聽到花雅說這些感覺有些新奇，像是在潤物細無聲地感受花雅之前的生活。

    “這么晚不睡，跟出來干什么？”花雅問。

    “你醒了我就醒了，”江旋說，“我睡眠淺，稍微一點兒動靜都會醒?！?/br>
    “這樣啊?！被ㄑ艣]怎么抽，只是將煙夾在修長的指間，有一搭沒一搭地揉著左腳。

    “你是腳疼才睡不著還是因為.....”江旋瞥見花雅的動作，頓了頓問，“下午的事兒？”

    “都有?！被ㄑ耪f。

    “啊?！苯读?。

    他的眼眸里，是月光照耀下的朦朧少年身影?；ㄑ盘ь^望著月亮，唇角勾著淡淡的弧度，昳麗的臉龐恬靜美好，好似下一秒，他就會消失在這皎潔的月光中。

    這抹笑容被江旋及時給捕捉到，他怔愣了一瞬，隨即立馬移開目光，狠狠地吸了口煙，沒頭沒腦地說了句，“你笑起來嘴角掛著的那兩個坑，還挺好看?！?/br>
    “什么？”花雅一怔。

    “就這兒，”江旋夾煙的手估摸著位置點自己的唇角，“兩個坑?！?/br>
    “cao，”花雅笑了笑，“這是梨渦?！?/br>
    “啊.....”江旋尷尬地移開視線。

    有些沉重的氣氛因為少爺的無知緩了許多，他倆就像神經病一直坐了將近一個小時，夜風都泛涼了，沒多久天空就要魚肚白了，早上六點四十還有早讀課，江旋才架著花雅的胳膊回到寢室，今晚所談論的話，所發生的事兒，在他倆心里都形成了心照不宣的存在。

    也感覺距離，沒那么突兀了。

    要不說高中生就是牛一樣的身體，熬了大半晚的夜，早起鈴聲一響，又忙不丁地爬起來洗漱去食堂買飯。

    “待會兒你直接去教室，”江旋對正在刷牙的花雅說，“飯我給你帶過來?！?/br>
    “嗯？”還沒吐牙膏沫的花雅疑惑的語調上揚。

    “噢對了，正想說來著，”于佳闊聽見江旋提起這茬兒，“對小椰，你那腿不方便，我們給你帶過來就行?！?/br>
    花雅感慨似的嘆了聲兒，“謝了啊?！?/br>
    “說謝就不道德了啊，”于佳闊笑著說，“你昨晚沒睡好么，瞧那兩個大黑眼圈，跟熊貓一樣——哎，江旋你也是啊，你倆昨晚去偷牛了嗎？”

    江旋無語于佳闊湊上來看他黑眼圈的邊界感，“嗯，去偷牛了?！?/br>
    “嗯，去偷牛了?！被ㄑ鸥胶?。

    “cao！”于佳闊笑罵。

    “昨晚凌晨我迷糊間好像看到有人出去了，”顧嘉陽在旁邊兒說，“是不是你倆??？”

    “應該不是?！被ㄑ耪齼喊私浀負u搖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