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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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發現?時?,風中已然卷上沁脾的?涼意。 忽而立秋。 夏季周而復始,夏季到此為止。 第56章 次年·春。 四月十五, 牧家老太爺牧赟溘然離世。 老者辭世的訃告,仿佛深海燈塔發出的返航信號,使散落世界各地的牧家人紛紛趕赴香港故居吊唁, 而?這并沒能給這個龐大的家族帶來多么大觸動。 那?位年輕的家主早已掌控了整個家族的舵輪, 牧氏的未來和盛衰牢牢掌握在他的手?中,家主的意志無?人可以扭轉,這是強大家族必要的規訓。 香港一連多日陰雨,沉重的鉛灰壓在這座水木清華的祖宅上空。 葬禮結束后, 老太爺膝下的子孫后代穿越道道門?廊,最終如一盤沙似的散去。 宗祠重歸闃寂, 唯有牧氏的家主站在那?里,久久沒有離開。 地面沒有陰影,白色雨花四下里綻開,絲絲縷縷的雨水漫浸了他纖塵不染的鞋底。筆挺的褲腳被打濕, 在風雨中飄搖, 像系在桅桿的帆。 良久,家主的目光從臺前靈位落去正堂,那?把?他從前不屑一顧的家主椅依舊沉默而?長久的矗立原地, 望盡了這個家族的興衰更迭。 堂前凼凼積水被踩破, 陰影自下而?上的漫延這把?家主椅, 從指尖滑落的雨水墜在扶手?, 又被一只骨感分明的手?全然籠覆。 這把?椅子曾經承載過每一任家主,而?它?現如今的主人,在繼承家族九年后, 才第?一次坐下。 他坐在檐下, 聽淅淅瀝瀝的雨,那?雙沉靜冷漠的黑眸, 無?聲落去臺階下的磚面,視線仿佛穿透了時間。 彼時,老太爺就坐在這把?椅子上,手?里捏著?象征家規懲戒的牛皮鞭條,向下睨著?跪在祠堂前的他。 他已經記不清自己被罰跪過多少次,烈陽下,雨夜里,抑或某一個平淡的黃昏……這些難堪的記憶已然被時間覆沒,唯有膝上的疤痕替他記下了這一切。 當然,他被罰跪的原因也千奇百怪,更多時候不是犯了錯,而?是老太爺腦海里時不時蹦出了想要懲戒的想法,沒什么特定意圖,美名其曰磨煉繼承人的脾性。 如今,他坐在這個位置,漠然的向下注視年少的他,像置身光與暗的兩側。 這是一種殘忍的俯視,無?論是對于那?個面對權力無?能反抗的曾經,還是擁有了權勢地位卻不得不以假面示人的現在。 他們真正渴望擁有的東西,終究握不進手?里,只能在這無?盡的束縛中任時光平白流逝,匍匐在鐐銬下耗盡自己的生命。 他沉默著?,秉直的身形向后倚靠,闔上雙眼,滿身潮濕與涼意的沉入他鮮少的安定。 一墻之隔后,林崢撐傘緩緩走來,默立門?廊下的傭人紛紛向他頷首,他同樣禮貌回給致意。 他的左腳微微有些跛,這是那?場慘烈車禍給他造成?的終生殘疾,為了掩蓋這點缺憾,他開始用上手?杖,行走在倫敦街頭,宛如一位紳士。 林崢在那?兩扇黑漆大門?前停下腳步,輕輕叩了兩下,隔著?一簾雨問:“先生,黎管家給我打來電話,詢問您這趟回國,要不要回云川待幾?天?” 檐下的人聽見了,卻沒有答復,任由?那?道聲音沒入無?邊的雨聲。 林崢沒放棄,抬高了一點音量,“管家說您已經大半年沒回云川了,也該回去看一眼了?!?/br> “回倫敦”三個字還沒道出口?,接踵而?至的下句話便干凈利索的駁回了他的聲音。 “他還說,壹號公館的玫瑰盛開了,錯過還要再等一年?!?/br> 牧霄奪緩緩睜開眼。 他抬眸望著?頭頂失去延展的天空,忽然,一點細小的黑影掠過嚴整的四方天,落進他的眸,像一粒石子丟進了湖。 黑影沒留下痕跡,卻被那?雙眸輕易捕捉到來過的蹤影。 是鳥嗎? - 去年,云川入冬不久后,林崢痊愈重新回到集團,繼續擔任董事?長的助理。 能在牧氏做到這一職位的高級管理人員,都擁有著?超出尋常人的洞察力和推斷能力。 他本能察覺到,周遭一切似乎都在他住院的這段期間重新建立了秩序。 最直觀的是先生的行事?風格和辦事?態度,仿佛悄無?聲息地回到了從前那?個疏冷寡情的“牧霄奪”。 封閉、自我、麻木。 他的話rou眼可見的變少,并且拒絕與工作無?關的社交,不近人情到不可理喻的地步。 此外,牧霄奪可怕的工作精力不僅令公司的下屬與合作方難以理解,也使林崢和謝昀倍感擔憂。 他仿佛一個不眠不休的機械,處理工作和應酬幾?乎成?為了他唯一的任務。 可即便在這樣超負荷的工作狀態下,他也從未在人前顯露出半分倦容。 似乎他一生的任務就是為牧家耗干心血,血流盡的那?一刻,他的生命也將結束。 他的精神?內核充斥悲劇,是毀滅式的存在,而?他的使命,就是一直走,直到走穿這條命。 靠藥物強行進入睡眠已經成為了牧霄奪夜晚的常態,而?那?與日俱增的可怖劑量也使他的私人醫生頻頻發出警告,如果再不減少藥量,他很可能會一睡不醒。 這種燃燒生命的做法,很快使牧霄奪的身體遭到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