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歸看他一眼，“這事斯暮不知道？”

    周野搖頭，“暮哥不讓。但我想著這是最后一面……”

    “你……沒事泛什么同情心！”林落歸心急如焚，想著北母千萬不要知道了真相才好。

    兩人趕到急診室，北母還在里面接受救治。

    林落歸靠在椅背上緩口氣，給北斯暮打了電話，那頭顯示關機。

    “斯暮在出什么任務？”林落歸問。

    周野：“抓捕孫立群的時候漏了一條魚?！?/br>
    “很重要？”

    “嗯?！?/br>
    林落歸默了幾秒，“和斯暮的大哥有關麼？”

    “我只知道他是kc的人。這次是他負責把孫立群護送出國?！敝芤罢f。

    “關于孫立群……”林落歸嘆了口氣，“周野，你跟我說說這個人吧?！?/br>
    周野看她一眼，若有所思，“你，知道尹木和他的關系了？”

    “嗯?！比粼谄綍r，林落歸一定要借機調侃他，畢竟這個消息她是從宋軼歌的嘴里知道的，偏偏問這個問題的卻是他周野。

    林落歸望著走廊的天花板，心不在焉地說：“這幾天尹木都沒回家?！?/br>
    周野點頭，更加心不在焉，“那也不是他的家，再待下去也沒意思?！?/br>
    “我說的不是那個家?！绷致錃w說，估摸周野還不知道尹木搬到她和北斯暮家對面的事，現在下也懶得解釋，便道：“你還是和我說說孫立群吧，他怎么會和我婆婆有那樣的關系……”

    “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敝芤皩嵲诘卣f，“如果孫立群所交代的沒有錯，當年他和阿姨應該是酒后發生的關系。你也知道，阿姨是個工作狂，很多應酬都少不了喝酒。而且當時，阿姨應該被下藥了?！?/br>
    林落歸沉默了，神色凝重，又不知道該說點什么。

    “后來阿姨去做了人流?！敝芤坝终f，“不過被孫立群提前知會了醫生，把她體內的受精卵取出送到了另外一個母體當中?！彼剖遣煊X到她震驚的目光，他反而見慣不慣般，繼續道：“這件事斯暮親自去查了，孫立群沒說謊。也不知道他走了什么狗屎運，受體存活率這么低，當年的手術竟還成功了?！?/br>
    林落歸久久沒能從震驚中緩過來，低聲喃喃道：“他，他為什么這么做？是因為太喜歡了麼？”可這樣的喜歡，未免也太瘋狂了。

    “如果這也算是一種愛，那阿姨還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敝芤皣@道。

    “那為什么尹木會在尹家？”

    “楊悅出過一場車禍，zigong被切了。這事在當時不算秘密。孫立群想把孩子抱回來養，估計盛悅集團也到不了他手里?！敝芤暗?，又是一嘆，“恰逢當年孫立群的弟媳難產，那孩子出生沒多久就夭折了，孫立群便瞞著所有人把孩子換了?！?/br>
    “就，只是為了財產？”林落歸愣愣地問。

    周野搖頭，“像他這么瘋狂的人，再出格的事情他也做得出來。阿姨之前一直被蒙在鼓里，我沒想到都這個時候孫立群還……”略是一頓，他看著林落歸，“小落，你沒被嚇到吧?！?/br>
    林落歸搖頭：“沒這么弱?！?/br>
    “嗯，不愧是暮哥看上的女人?！敝芤肮首魍嫘?。

    林落歸沉默不語，大抵是覺得太詫異了。

    原來一個人竟可以藏得這樣深……那樣復雜的心思，孫立群竟這樣深藏不露地蒙混過去了。

    后來林落歸才知道周野說的嚇到指的是什么。

    她和宋軼歌被綁架那天，孫立群一邊出錢讓擇狼把她們關在廢棄工廠，一邊把他們的消息透露給警方，這才致使擇狼被一窩端。而孫立群借這招調虎離山想潛逃出國，卻不料北斯暮還做了第二手準備。

    那天北斯暮早就讓鄭秋珊在各處機場守株待兔，孫立群剛剛登機就被人扣上了手銬帶回了局里。諒他機關算盡，最后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這也算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吧。

    約莫二十分鐘后，急診室的門打開，主治醫師走了出來。

    林落歸認得他，他是院長陳達，前陣子還特別照顧了她。

    “她沒事，就是急火攻心，好好休息就沒有什么大礙?！标愡_安慰她，和護士交代了幾句注意事項，注意到林落歸站在門口一臉糾結，便好意說道：“她睡著了。藥效沒過，你可以晚點再來看她?！?/br>
    林落歸點了點頭，“好。謝謝醫生?！?/br>
    陳達罷了罷手，“雖然不知道她又發生了什么，不過你可以勸勸小暮，他們的關系再這樣僵硬下去，對她的恢復也不太好?！?/br>
    林落歸頓時緊張起來，“我媽病了？嚴重嗎？”

    “老毛病了。她經常喝酒，胃也不太好，思慮又重?！标愡_嘆了口氣，“我是看著她走過來的，她一個人，不容易啊?！眳s又搖頭，欣慰一笑，“但她一直很堅強?！?/br>
    對于這一點，林落歸十分贊同。

    以前林落歸一直覺得北母是一個十分端莊而又高貴的女人，她擁有一副清美的容貌，一個成功的事業，她可以不依靠任何人也能從容不迫地應生活的對各種刁難壓迫，至今都把北氏集團打理得很好。

    可誰曾想，她的笑容之下竟會藏著這樣的辛酸。

    林落歸在醫院里待到了天黑，北母醒了后被林落歸勸著喝了半碗的粥，一直不怎么愿意說話，醒來沒一會又想睡了，“小落，你回去吧，這里有護士，不用守著?！?/br>
    “媽，我不累?！绷致錃w就想多陪她一會，起碼也得等北斯暮忙完趕過來。

    北母閉了眼睛，“回去吧?！?/br>
    林落歸心疼地看著她，“那，您先好好休息。公司的事有斯暮呢，您……”

    “回吧?！北蹦竿蝗淮驍嗨?，語氣沉重。

    林落歸嚇得站了起來，“那您，先好好休息?！币膊坏人龖?，便收拾好東西走出病房。

    “嚇著了？”

    林落歸剛把門關上，就聽到聲音從旁邊傳來。她抬頭看過去，意外于北斯暮這么快就來了。

    此時他正靠在門側，神色很是倦怠的模樣。

    “你什么時候過來的?！绷致錃w壓低聲音，走過去，“你在這里站多久了？”

    北斯暮靜靜地看著她，沒說話。只當手抬起時，已經把林落歸拉過來擁在懷里。

    林落歸也不吭聲，任由他抱著，她也輕輕地拍他的后背，像以前他安慰她那樣。

    好些須臾，北斯暮才放開她，“晚飯吃了嗎？”

    “嗯。吃了一點?！?/br>
    北斯暮拉著她往電梯口走，她忙問：“你不去看看媽？”

    “先送你回去?！北彼鼓喊戳穗娞?。

    林落歸：“我自己可以回去。你去看媽吧?！?/br>
    北斯暮看了眼正把他往過道推的某人，稍稍用力，抓緊了她的手，“我還沒吃?！?/br>
    林落歸愣了愣，“??？”

    電梯打開，兩人走進去。

    “想吃什么？”北斯暮問。

    林落歸看不懂他什么態度，隨口應付：“我，吃過了。剛剛不是說了嗎？”

    “一點不夠。再吃一點?！?/br>
    “可，我要是吃不下怎么辦？”

    北斯暮嗯了一聲，“那我也沒胃口?！?/br>
    林落歸愣然。

    這人怎么會把這種話說得這么理直氣壯？是，在開玩笑麼？

    在他看過來之時，林落歸忙點頭，“我吃得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