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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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相較于次,林落歸這時候還是不要去惹母親的逆鱗,她可不想林母突然盯上自己。 衡量至此,林落歸給了對面少年一記自求多福的眼神,站起來端碗走人。 北斯暮:“……” “小落,你怎么吃這么少。把這碗湯喝了,順便再去加點湯過來?!绷帜竿蝗徽f。 林落歸低頭,正看到少年得意的眸。 當時他正準備舀湯,可盆里明明只剩下湯渣了! 明顯啊,故意的! 林母把剩下的湯汁倒她碗里,然后把裝湯的盆放在她面前,“愣什么,快去?!?/br> “……”林落歸內心咆哮,到底是不是親生的??! 林落歸吃癟地瞪罪魁禍首一眼,冷不防被林母掐了一下胳膊。 --! 真是……交母不慎。 反倒是在旁邊看戲的周野笑得那個jian詐,把碗里的飯扒完,利索地站起來說,“暮哥的行李還在我那里,我去拿過來?!闭f完已經溜之大吉。 林落歸死死盯著他的后背,默念交友不慎! 當天晚上,周野把北斯暮的行李搬過來后直接就在二樓住下了。 其實北斯暮帶來的行李不多,他充其量也就背了個大一點的包,估計也沒幾件衣服,就冬天的外套,林落歸用一條都能塞滿自己的背包。 在他與林母的交談中,北斯暮透露就在這里待幾天。他的說辭是要回去當家教。憑他那優越的成績,林母一點都不懷疑。 可林落歸不信。 少年上樓時,林落歸站在自家房門口半睨著他,“你要去當家教?” 北斯暮反問,“你要當學生?” “……”林落歸遲疑了一下。 有那么一瞬,她竟真想點頭。 猶豫間,對面傳來少年很淺的笑。 林落歸抬頭愣了一下,臉色有點難看。 ==所以她是不是又被他戲弄! 周野從樓梯跑過來,跳起來撈住北斯暮的肩膀,視線在林落歸臉上定了定,“你們,又在聊什么悄悄話?” 林落歸輕哼,反手扭開門把手,走回房間用力關門。 周野訕訕地摸鼻,“她怎么了?我說錯什么了嗎?” 北斯暮嘴角微翹,漫不經心地說:“也許你適合撞槍口?!?/br> “……”周野跟在少年后面進了房間,咬牙切齒狀,“我是適合撞你們倆的槍口吧?!?/br> 林落歸圓著眼睛瞪那扇門,默默地想:她要是能打出子彈,一定往他們兩人的腦袋上開! 周野上樓之后就沒再出去,兩人關著門,好像在說什么悄悄話。 林落歸半夜尿急起來上廁所的時候還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那時候已經夜間十二點多。 “暮哥,我覺得我們就是同命相憐。都是被父母拋棄的命?!敝芤把鎏扉L嘆。 北斯暮枕著自己的手臂,靜靜地望著窗外黑漆漆的天空。 窗戶沒關,外面的寒風時不時地躥進來,透著股涼颼颼的寒意。 周野忍不住抖了抖肩膀,“暮哥,我們還是把窗戶關了吧?!?/br> 少年沒動,他自己跳下去關窗了。 “我們不一樣?!北彼鼓和蝗婚_口,“我信我爸。我也沒怪過我媽?!?/br> “也是?!敝芤皾瓭匦π?,“每個人都有追逐自己幸福的機會,所以我沒理由怪她。我也不怪我爸,但我不想看到他頹廢的模樣?!倍家呀浳迨鄽q的人了,還想出去折騰,他不認為這是父愛,“他們啊,都打著愛我的名義爭取我的撫養權,意圖cao控我的人生我的路。我覺得太愚蠢。不過沒關系,很快我就成年了,只要一成年,我不要他們任何一個人干預我的未來?!?/br> 說著說著,周野的眼角已經有了些濕潤,“你說,為什么所有的父母都以為他們愛我們的方式才是對的呢?”聲音也不似平常的干脆,反而透著幾分茫然, 北斯暮沒應。 兩人都沉默了許久。 “我想參軍?!北彼鼓壕従徴f道,似沉重,又似解脫。 周野扭頭看了他一眼,靜默須臾,點頭,“好。我以后也參軍?!闭Z氣里幾分堅定。 北斯暮側眸,不動聲色地斂下自己的思緒,不搭話。 外面的林落歸偷聽了一會,久久沒聽到動靜就跑回自己房間了。 沒辦法,外面是真的冷。 當時林落歸沒在意北斯暮的那句話,總以為就算他參軍,也是高考結束后。不管怎樣,那對他們來說都還是比較遙遠的未來,起碼得遙遠個幾年。 可她不知道,那句話是北斯暮故意說給她聽的。 她也沒想過周野隨便說的那句參軍已然包含了那樣重的決心。 后來林落歸從母親口中偶然得知,周母動了讓周野出國念書的念頭,周父不同意。在周父的觀念里,兒子念完大學回家找份體面的工作,然后結婚生子完成傳宗接代的任務才是最重要的。他的思想有點封建固執,自然不會同意周野在國外生活,怕他會在外面找老婆。周父和周母意見分歧嚴重又難以統一,無奈之下,兩人私下便打了一個賭,只要周父能支付周野上大學的昂貴學費,周母就不強迫周野出國深造。 這不周父幾天前就外出打工了,還說在周野上大學前一定會籌到錢。 他們兩人做的這些決定,絲毫沒經過周野的同意,而兩邊僵持不下,為難的只有周野。 雖然周野經??雌饋淼鮾豪僧數臎]心沒肺,可他心底是柔軟的。 他孝順,他愛自己的父親,也未真正恨過自己的母親,他只是不知道如何在自己愛著的父母面前做到中立。 他不想為難也不想傷害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卻沒辦法改變他們任何一個人的想法。 當時周野內心一定承受著很大的痛苦,不然也不會做下那個遠走他鄉的決心。 而北斯暮…… 學校放寒假,開家長會的那幾日,北父上了庭審,判處的結果終于還是離不開牢獄之刑。北斯暮消失的那段時間就是去參加了庭審,庭審了幾天,他就在那里待了幾天。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林落歸就在想,北斯暮真能忍。 他不僅能忍,還很會演,演得面無平靜,演得不動聲色。 林落歸還想,當時北斯暮坐在臺下,看到一直被他當成信念一樣的北父被押走的那一刻,他是什么心情? 有沒有一瞬的奔潰? 或者他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讓自己平靜得像什么事都未曾發生過一樣呢? 想不透。 因為林落歸從未看透過他,那個可以把自己的情緒全部包裹在一張平靜皮囊下的少年,那個不管她問什么,他都能找出千萬種理由搪塞她甚至將她洗腦了的少年。 而可笑的事,那時林落歸竟還在為林父林母用在北斯暮身上的過度關心而吃醋。如果她早點知道,她一定會毫不吝嗇地和他們分享自己的父母,分享家的溫暖。 溫暖一個在寒冷中已經被凍得僵硬,甚至不再祈求絲毫溫暖的,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 只可惜,她的反應太遲鈍,而這兩個人又太會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