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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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瑯還在寢殿,興許醒了,興許又沒有。鄭朝鶴哪敢去喊他起來,裝聽不見,心里腹誹這小郡主自己怎么不去?盡把難事折騰給他。 福嘉喊了人幾下,見他沒動作,雖然氣也不好說什么,只好耐下性子左等右等,手不老實地碰幾下裴瑯的東西。 鄭朝鶴見她又不老實了,想著裴瑯不喜歡別人動他東西,忙上前將他的東西全收起來,攔著小郡主不給她動作。 然而福嘉從小就是個混世魔王,從她手上搶東西實屬難事,兩人一動,將人的書都撞散了,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里面夾著的紙張也盡數落了出來。 留下兩人對著一地狼藉面面相覷。 福嘉心虛地碰碰鼻子,自知做錯事了,蹲下身子去撿。余光瞟到角落的紙張,越看越發覺得眼熟。 紙上密密麻麻地寫了一摞她表哥的好話,吹噓地叫福嘉都不好意思,然而更眼熟的還是字跡。 察覺到對方的視線,鄭朝鶴順著看過去,馬上認出來了是什么,眉頭狠狠一跳,就要將東西收好。 “你遮什么?”福嘉連忙攔住他。 “被殿下知道你我都吃不了兜著走!”鄭朝鶴顧左右而其他,只催促她趕緊將東西收拾好。 “我……”她還沒來得及辯駁,頂上就投下一大塊陰影,將陽光遮得嚴嚴實實,連半分暖意都透不過來,叫福嘉忍不住抖了下身子,抬頭。 果然,裴瑯彎著唇,視線從亂糟糟的地上只掃了一眼,看著很好脾氣的樣子:“鄭先生說的對?!?/br> 福嘉也不想那么多有的沒的,頂著裴瑯要殺人的目光手忙腳亂地替人將東西收好。 鄭朝鶴心里腹誹她自食惡果,自己也怵裴瑯,趕緊也在一旁收拾。 “性子還是這樣冒失?!币妰扇丝偹銓⒁磺袕驮?,裴瑯繼續,順手拍拍福嘉腦袋。 一副十分體貼的兄長模樣。 卻叫福嘉不自禁縮了下脖子。 “不好好同教習嬤嬤學規矩,怕不能出門了,丟了皇家顏面?!?/br> 果然,裴瑯還是那個記仇的表哥,福嘉狠狠閉眼,被他拿捏,試圖再掙扎一下:“這次是意外,不學行么?!?/br> 裴瑯沒說話,只是用一雙漂亮的眸子看著她。 懂了,福嘉心疼自己,連來找裴瑯算賬都差點忘了,想起來后同人說了好長一串話。 裴瑯任她說,八方不動地看著文書,還有閑心修回書。 最后等人話說完之后才問:“說完了么?” 福嘉一拳打在棉花上,不太好受,塌下身子,看起來不大高興:“不過也多虧我昨日去找了阿瑜,不然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知道她要回汴梁了?!?/br> 興許是念到了姜君瑜的名字,腦袋里仿佛有一道靈光閃過,福嘉猛然回神——那字跡好似姜君瑜的手筆! 莫非…… 她趕緊看裴瑯神色。 然而裴太子面色平靜,也沒有繼續追問回汴梁的事,繼續看文書。 福嘉強調:“阿瑜要回汴梁了,我真是舍不得她!表哥你有什么話要我帶給她的么?” 裴瑯聽到后半句終于有了點反應,他側頭,客氣地同福嘉開口:“那你叫她別忘了離京前將抄書送來東宮?!?/br> 福嘉:…… 話本里不是這樣寫的??! 她無言,敷衍地應了幾聲好,到底不死心地追問:“你就沒有其他要說的了?” 裴瑯終于放下筆了。 福嘉期待。 于是,對方就在她一臉期待中冷淡開口:“沒了,你可以走了,出門記得將門關上?!?/br> 福嘉:…… 她氣急敗壞地離開了。 屈于太子殿下的yin威,還不忘將門帶上了。 鄭朝鶴在一旁仔細研究裴瑯的每一句話,爭取自己下回也能將小郡主氣成這樣,一邊偷偷看裴瑯的神色。 對方臉上淡淡的,好似真的不受什么干擾也沒什么情緒。 他只好問:“姜小姐離京……” 裴瑯微不可查地皺眉:“離京對她來說是好事,慧昭儀一系人全被陛下處置了,他多疑且自愎,姜君瑜知道那么大一個丑聞,興許容不得她?!?/br> “我以為你……”他接著說下去。 裴瑯彎了下眼睛,將書里夾的東西盡數拿出來,他將它們靠近燭火,火舌順著角落一點點燒了上去。 他垂眸,看著火焰一點點蔓延開來,不知道是在同鄭朝鶴說還是自言自語。 “圣上之所以能讓慧昭儀將李信安的事瞞了這么多年,是因為他自以為揣度了人心,又以為兩人情分有多么深重?!?/br> 紙張被燒得一干二凈,只剩下一團焦了的碎屑,他繼續:“可感情和人心本來就是最易被人利用的,既然是軟肋,就應當剜去?!?/br> 第14章 姜君瑜原本以為經此一事,同裴瑯的關系不說有多親近,但總歸應當是有所緩和的。 只可惜裴太子君心難測,姜君瑜在東宮吃了閉門羹之后得出結論。 不過正好,她想,裴瑯好比天上月,雖說到底是不是圓的還沒有個定數,但起碼是觸不可及的,這樣的人,掛天邊就好了,免得又被卷進他們的爭斗場。 鄭朝鶴客客氣氣地收了她的抄書,看姜君瑜沒什么異樣的臉色,躊躇著好像要說什么。 姜君瑜干脆果斷:“鄭大人要說什么?” “沒什么?!编嵆Q趕緊避開了他的視線,思忖:現在這樣就是最好的了,姜君瑜回汴梁,九成是不會再回來的了,對他們三個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