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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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來了么?”姜君瑜遠遠瞧見福嘉走近,正色,朝她招招手,問。 知竹于是噤聲,走到一側。 福嘉自小身子骨弱,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長大的,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養得她性子嬌縱,她眉一蹙,不太高興地繼續:“還不知道,柳葉棋倒也沉得住氣,一上午了,也不見她留意什么人?!?/br> 柳葉棋是禮部尚書的長女,表面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實際上睚眥必報,眼高于頂,拉攏著其他名門貴女,一向和福嘉姜君瑜不對頭。 福嘉哪里是被人欺負的軟柿子,也愛給她找不痛快。聽說她前幾日落了芳心在某家公子身上,想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于是聚了這場宴。 姜君瑜也很想看看到底是哪個倒霉的,于是毅然出門。 兩人正眼對眼的惆悵著,遠處就忙不迭跑來一個婢女,湊到福嘉耳邊說了幾句。 福嘉眼睛一亮,當即起身,巴掌一拍桌,頗有一副威風凜凜樣。 她興奮:“人往花園走了!” * 姜君瑜將一枚石子踢出去,石子在地上滾了一圈,她的視線跟著凝上去,有些煩。 福嘉看出她的糾結,寬慰她:“我們就躲起來看一兩眼,認了人就走,也不做什么,我就只是真的想知道?!?/br> 姜君瑜點頭,試圖讓自己將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上,于是沒話找話:“那個婢女怎么沒見過?小諾不是常跟著你的么?” 福嘉擺擺手:“這個叫小岫,是太子表哥那邊送來的人,我看她還算機靈,就留著了?!?/br> 姜君瑜雖然不聰明但也不算笨,她低頭想了下,品出一點味。 福嘉父親是先皇后的親弟弟,因立了赫赫的軍功,也深得圣心,被封異姓王。君心難測,再怎么得陛下的器重也免不得被忌憚。小岫估計只是一枚落在王府的棋子,不過安插眼線的事,就是不知道是圣上的動作還是假借太子的名義? “想什么呢?”福嘉急急地喊住她,將人拉進一旁的小亭子,隔著老遠看前面的動靜。 姜君瑜抿了下唇,試探:“來了京城,聽了不少太子的事,想知道他是個怎么樣的人?” “你這話說的也太生疏了,”福嘉立馬將注意力轉回:“他也算你半個表哥,再說了……太子表哥的品行,我既不說,我就不信你沒有從別人嘴里聽過?!?/br> 她這話說的不假,姜君瑜頗有些心虛地蹭下鼻子。 她自小在汴梁長大,和太子只有在年末入京的宮宴上才遠遠見過幾次。她前些日子和母親一同入京,聽裴瑯如何如何溫潤而澤的品行聽了一簍子,耳朵都要磨出繭子了。 好吧好吧,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姜君瑜很勉強地承認,拉著人哄了幾句,繼續將視線放到遠處的柳葉棋身上。 清風拂過,湖面揚起一點點小小的漣漪,連帶著柳葉棋的衣裙也搖曳了下。 她此番出門,費勁心思,身上穿的是當下最時興的凌光紗,動作之間如水紋漾來,甚是好看。 柳葉棋拽了片葉子,有些煩惱,不時還向遠處張望。 到底在等誰啊。姜君瑜不知道從哪翻出來的一袋蜜餞,一邊往嘴里塞著一邊跟著柳葉棋一樣焦灼。 衣裙穿得那么薄,她從哪拿出來的? 福嘉嘆為觀止。 姜君瑜不知她在想什么,只是大方地將蜜餞往她那遞了遞:“吃么?” 福嘉:…… 多謝,不用了。 * 她們躲在亭子后面的矮柱后,眼前恰好是一叢桃樹,枝繁葉茂,蓋得遠處情景隱隱綽綽,叫人看不清。 等了一會,那人總算姍姍來遲。 姜君瑜蜜餞都不敢咬了。 因著葉子遮了大半,姜君瑜很辛苦才能看到那人的一片衣角。 他腰上系著一塊玉玨,因為走動,晃蕩了幾下,露出的半片衣角很快將玉玨遮住。 姜君瑜于是看不出來了,只是覺得莫名熟悉。 幾瞬之后,她忽而想起來了。 裴瑯也有一塊一樣的玉佩。 * 姜君瑜初入京時,裴瑯站在姜父旁,臉上掛著和煦的笑,他長得好看,不愧是京中無數女子心上人,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成月牙,連同一雙入墨的眼也帶上說不清的溫柔,好像姜君瑜對他來說真的有那么重要似的。 姜君瑜心頭莫名一跳,下意識想避開他的視線,眸光一轉,落在了他腰上的玉上。 興許洞察人心是帝王功課。裴瑯輕而易舉地看出她的心思,他往前走了半步,取下那塊玉,朝姜君瑜伸出手:“表妹,是看上了這塊玉么?” 那塊玉靜悄悄地躺在他手上,仿佛姜君瑜說一句想要,裴瑯就會半分也不猶豫地送她。 * 福嘉也看不清那人,等得抓心撓肝的,一偏頭,看到姜君瑜面露兇光,死死地盯著前面,便出聲喊她:“怎么了?” 姜君瑜回過神,撇撇嘴,裝作十分不經意也不在意似的開口:“那人好像是裴瑯……” 她默了下,補充:“……表哥?!?/br> 福嘉果然大驚失色,也不管被發現了怎么說,拽著姜君瑜就跑出去,哭喪著臉,嘴里還念叨著:“完了完了!我不想要柳葉棋這樣的表嫂!” 柳葉棋仿佛踩在云朵上,叫她有些不知所措,不枉今日的打扮,裴瑯果真來了,再然后,她假借父親之名,沒想到對方也真來了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