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邊用手機聽音樂邊拆包裝，家里只有兩個瓶子，插滿后還有一大捧，她只能拿個洗拖把的水桶插滿，丟在洗手間除味。

    她看著那一大桶鮮花，又看了看手機。

    李塵沒有打電話來。

    她想了想，覺得應該回復他一下的……她撥了微信電話，那里一秒就接通了。

    第38章 終章不坦誠的成年人（4）

    “晚上好，leona?！?/br>
    李塵的聲音從聽筒里傳過來。

    “你……在家？”

    王雅蕾其實沒想好為什么打電話。如果只是感謝，大可只發一個消息。她撩起窗簾看對面樓，18 樓的那扇窗中有燈亮著，他在。

    “嗯，我在家?！?/br>
    李塵的聲音不是很有精神。王雅蕾不知道他此刻有沒有在窗邊看自己。

    “你把花店買空了嗎？送太多了?！?/br>
    這是實話，王雅蕾覺得那花起碼有十斤，她也沒說大多數被丟在廁所里。

    “我不知道你喜歡什么，所以就都買了?！?/br>
    “你太客氣了?！?/br>
    客套完，兩個人都沉默下來。

    過了一會兒李塵說，“有個工作電話進來?！?/br>
    “嗯，你接吧?！蓖跹爬僦鲃訏炝穗娫?。

    掛了電話后她失望了。

    小部分因為李塵，大部分因為自己。她果然還是想用感謝交換其他的話，至少希望對方能坦言對自己那幾分好感，她能感覺到，但她還是希望能親耳聽到。

    但現在她只覺得自己愚蠢，嘲笑自己還是學不來那些時髦做派，不懂得見好就收。

    她開始明白李塵前女友們的痛苦。女性的耐心并沒有想象得好，直女們也是愛打直球的。

    她在半個小時后等到李塵的電話。

    “你們公司的何總給我打電話?！?/br>
    李塵的聲音比方才有力，仿佛從工作電話中恢復了一些元氣，“記得我之前給你們的風險提示嗎？”

    “記得?！蓖跹爬俨幌肼犨@些。

    “后面會發生一些事……”

    “roger……”

    王雅蕾打斷了他，“你只想跟我談工作嗎？”她說出來又后悔，覺得自己庸俗不堪，但現在自己就是庸俗不堪。

    李塵沉默了一會兒，也直接說了，“昨天的事，我想我們是不是做錯了?！?/br>
    王雅蕾的心直直墜下去，摔在地上。

    “我同意?！彼貜?，她只能這樣回復。

    李塵沒有說話。

    “那晚安?！蓖跹爬賿炝穗娫?。

    掛完電話后，她又看了一會微信頁面，發現上面有一串“正在輸入”。她又恢復了一些信息，等了一會兒，屏幕上出現兩個字——晚安。

    她站在窗前，看著 18 樓那扇窗戶，“講工作打電話就夠了！加什么微信?。?！”

    她氣哭了，直接點進李塵的微信，把他刪了。

    第二天，王雅蕾很早就起床。

    她一晚上沒睡，過個把小時醒一下，摸摸手機，看看有沒有短信進來。沒有了微信，李塵依然可以發短信息。

    但每一次她都失望了，短信欄中除了賭場在線發牌的廣告外，什么也沒有。每次鎖屏后她就在床上蹬了兩下，不是罵“老東西”就是罵“臭男人”……

    直到天亮都沒有信息，她腳后跟踢得都要破皮了。她從床上爬起來，告訴自己該翻篇了。

    她對著鏡子刷牙，鏡子里一張蒼白的隔夜臉，她敷了一張急救面膜，又在沙發上躺了一會兒。

    她平靜下來，也逐漸明白——人家一開始就說清楚了，說不結婚就是一種明確的拒絕，是自己蠢，一頭熱。

    李塵生理上沒毛病，心理上一定要說人有毛病也是牽強。這世上真有人會將人生規劃得清清楚楚，自己嘗試過，做到的最多也就一半。

    但李塵能全部做到，事業也好感情也好，能夠他人自己兩不耽誤。如再糾纏下去，礙于面子或者日常需要，也不過是把 419 變成了 4n9，沒有本質差別。

    想明白了這點，她既難過又輕松。

    王雅蕾拿下面膜去洗手間?？吹侥鞘?，有點想丟了它們，后來想想這一桶也夠貴的，決定就那么放著等壽終正寢。

    因為一夜沒睡，臉色差，她認真化了妝，口紅厚涂了兩層，才換衣服出門。

    等電梯的時候，她約了晚上的 spa 理療，本想約姜程吃飯，但看朋友圈她也忙碌得很，還要出差?，F代人外表再風光，其實還是一只社畜，只是大小之分，自己也是一樣的。

    進了公司，她想到了李塵關于工作的電話，心里抽了抽，泡了一杯咖啡去財務部。正巧財務部只有經理在，兩個人便湊近了說話。

    “供應鏈最近是不是問題很大？”王雅蕾問。

    經理點開表格數據給她看，“庫存和訂單對不上，差距越來越大，我很擔心?！?/br>
    “庫存多了還是少了?！蓖跹爬僖呀洸碌搅?，但還是想確認下。

    “還是庫存多，先安排入庫，訂單還在審批，又不肯申請超量采購把訂單補完，一直掛著?！?/br>
    “超量采購需要總公司批，要一堆說明報告，不到特殊情況不會有人去做?！?/br>
    王雅蕾看完表格上的數據，算了算，嘲笑了一聲，“袁希堯樓下的那輛新 suv 看著就知道不便宜?！?/br>
    財務經理明白她什么意思，“我不明白老何怎么想的，知道邵總要回來，還給他送人頭。不會是也收了什么好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