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捱到一月下旬，同事陸續請假，王雅蕾也休了幾天年假。每天不是陪著爸媽大包小包采購，就是自己大包小包采購。

    臨近新年的倒數第三天晚上，她正在做面膜聽音樂，忽然看到手機上跳出一只喝咖啡的綠頭小烏龜。

    她想了想，回了一個信息：

    ——dolice？

    對方打電話過來。

    “是我?！崩顗m說。

    王雅蕾忽然有點高興。他們快兩周沒聯系了。

    （第六章，完）

    第30章 農歷新年江對岸的煙火（1）

    “希望你沒打擾你?！崩顗m說。

    王雅蕾貼著面膜，拉開窗簾——對面十八樓的窗戶有燈，不知道是父女中的哪一個在，又或者都在。

    “沒有，您……你說?！蓖跹爬僮厣嘲l上，干脆躺下來。

    “后天晚上...你有安排嗎？”

    除夕夜？現在說太晚了吧。

    王雅蕾想。她這樣和父母在同一城市的年輕人，沒有成家，除夕夜一般會和父母一起過。晚上看春晚碼湯圓，rou的搓個尖，芝麻的滾滾圓，第二天早上起來兩種都要吃。

    大約聽王雅蕾一直沒回復，李塵繼續說道，“我訂了除夕夜江邊晚餐，和 dolice 一起，她今天說希望我能邀請朋友來?！?/br>
    王雅蕾想了想，“就我？”

    “還有井源，他會來?！崩顗m回答得很簡短。

    王雅蕾嗅到了一絲不自然的味道，“所以姜小姐也會來嗎？”

    李塵沉默了一會兒，“他們似乎不太順利?！?/br>
    王雅蕾噫了一聲，齊井源這家伙在自己這兒滿口信心，結果還是沒什么進展，可見這世界上的事光靠嘴巴說是沒用的。她想知道不順到什么程度，但電話那頭一定嘴巴緊得像河蚌，撬不出什么，又想到這個人也是父親，就好奇地問道，“roger，如果 dolice 交往了你不中意的男孩子，你會明確反對嗎？”

    “會?！?/br>
    “好的！”王雅蕾覺得自己多此一舉。

    “但井源和姜小姐不一樣，他們很合適?！?/br>
    李塵接著說，“是有很高概率獲得幸福的一對， 他們適合走入婚姻家庭生兒育女，我覺得沒什么可反對的?！?/br>
    這句話給了王雅蕾一些提示，“所以你想邀請姜小姐嗎？”

    “是的?！?/br>
    “如果她來，我就一起。不然我一個人也沒什么意思...你說呢？”王雅蕾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

    李塵不做聲。

    王雅蕾覺得他隨時沉默的樣子跟烏龜倒是挺像，又忍不住越界，“roger，沒想到你還是站在傳統那一邊，你贊同他人走入婚姻，自己卻堅持不結婚?！?/br>
    李塵還是不做聲，王雅蕾簡直覺得聽筒壞了?！拔刮?？”她說。

    “你誤解了，leona?！?/br>
    他終于開口說， “ 人是群居動物，很難獨自一人生活。我曾覺得我可以，現在確實也可以，但個中滋味只有自己才會知道。我希望人人都可以出雙入對，我不希望除我之外的人去品嘗這種滋味。這樣說你清楚了嗎？ ”

    “......”

    這句話那么一本正經又那么情緒化，王雅蕾知道剛才一定是戳到他哪根神經了。她心想還好只在電話里，如當面說，自己大概真的能復刻一個囧字臉表情。

    “好的，我聯系姜小姐。晚安！”

    她快速掛了電話。

    “老鱉...”

    她把面膜從臉上扯下來，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

    王雅蕾是第二天一早聯系姜程的，她們最近也沒見面。

    姜程已經開始休假，7 點就去了健身房騎動感單車。電話背景里有節奏強烈的音樂，接電話的姜程聲音有些喘。

    “問你啊，大年夜什么打算？”

    王雅蕾對著聽筒大聲說話。

    那頭確實聽不清，過了一會兒音樂聲變小了，姜程應該到了休息區。

    “回家啊，還能去哪兒？”姜程說。聽筒里有喝水的聲音。

    “那你爸媽會不會今年問你啊，問談的怎么樣，催你?！蓖跹爬僬f。

    “沒人，沒談，催誰去？”

    姜程換了一副吃了槍藥的口氣，王雅蕾頓時覺得事情有些棘手，“上次之后，你們……”

    “一直沒說話，隨便吧?！?/br>
    王雅蕾一算，半個月...這是要黃的節奏。

    她想了想，“那除夕夜有人請你吃飯，我給你推了啊?！彼室饬媒?。

    “不吃！推了！”

    姜程的脾氣從學生時代起沒變過。

    王雅蕾有點被氣到，但想想大家都三十一了，誰又能勉強誰，便扯了幾句，掛了電話。

    沒想到過五分鐘，姜程又來了一條消息：

    ——除夕晚上估計我爸媽得問，煩。你去嗎？你去我也去。

    除夕夜晚宴，下午六點后可以入場。

    王雅蕾早上進公司，公司只有三分之一的人，何仙姑也休假了。她晃了一圈，吃完午餐就回了家。

    電子邀請函上寫著半正式禮服，她昨天晚上就選了，一把年紀大冬天還是溫度要緊。她洗了個頭，穿上昨晚選好的真絲 v 領白襯衫和高腰黑色羊絨闊腿褲，外披了黑色羊絨大衣和酒紅色圍巾，換了昂貴夸張的首飾和晚宴鏈條包，畫了一個適用于夜晚的濃妝。

    才三點多，她先去自己爸媽家。

    今年除夕夜舅舅鄭學愷會在她爸媽家過。舅媽是外省人，去年回家過，今年懷孕了小夫妻自己過，就被王雅蕾的mama叫到她家來了。外公外婆過世后，王雅蕾的mama經常把舅舅叫過來吃飯，又或者讓他們拿一些半成品的菜走，長姐如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