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亦然搭了把手，架著他：“都跟你說了，菜就多練?！?/br>
    吳冕一只胳膊掛在他脖子上，喘著粗氣：“感覺我這會兒能吃下整個世界?！?/br>
    說著抬起胳膊, 不輕不重地捶了施漾一下，“你沒感覺嗎？這么牛?！?/br>
    他剛才跑一千米可是跑第一, 拉開第二名的距離簡直斷層。

    施漾早緩過來了，胸口起伏微弱，沒他這么要死要活的。

    他單手捏著手機, 沒抬眼：“太平洋的水都是我放的, 不知道嗎？”

    “人家輕輕松松，哪像你，舉點鐵吧哥們兒?！蓖虏弁陞敲?，鄭亦然又對施漾說, “你這身體素質, 學什么數學啊，把體育生當理科生用?！?/br>
    吳冕：“有的人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有的人頭腦發達四肢簡單，你哪兒都發達。怎么好事兒全讓你占了?！?/br>
    上了二樓，吳冕說他先找個座歇一腳，腦袋左扭右扭看到熟悉的人，鄭亦然和施漾也看到了。

    應湉坐在靠中間的一張餐桌前，對面有一個男生，是她師哥，符言。

    “她男朋友？”吳冕努力扭著脖子，好奇地探頭，姿勢詭異，“也不是黃毛啊，染黑了？”

    施漾淡淡道：“她師哥?！?/br>
    鄭亦然：“你怎么知道？”

    他們宿舍的人都不知道他mama是社科院的院長江照月，他沒提過這事兒，主要覺得沒必要提這事兒。

    施漾答得隨意：“這哥們兒我認識?！?/br>
    這么站著，吳冕有點扛不住，說應湉學姐他們那邊有空位先扶他過去坐著，飯隨便幫他買點，沒什么想吃的，有雞腿就行，他以形補形，吃了跑得快。

    鄭亦然說，雞跑得也沒多快。

    應湉和符言是在圖書館偶遇的，她在寫課程論文。

    符言看到她跟她聊起了江老師那個課題的事，他們都在課題組里，他看過她寫的東西。聊著聊著就走到食堂，一塊兒吃飯了。

    “我下學期有個論文要寫，發刊的那種，關于養老問題的，你有沒有興趣？”餐桌上，符言直截了當問她，“就查查資料，做些田野調查，寫點兒稿子，打個輔助。這也是一種學術鍛煉嘛，以后你寫論文就有經驗了。機會難得，我以前想要都沒有?！?/br>
    這話聽著聽著就變得不對勁，那種過來人角度的說教意味明顯。

    應湉這人骨子里是有點反骨的，從小到大長輩說那些為你好、你這個年齡還不懂聽話就行、你以后就知道了……諸如此類的話，她都挺煩的。

    是啊，他們最懂了，活大半輩子也沒見他們活成個什么樣，不都是那個鬼樣子嗎。

    應湉對這個研究內容挺有興趣的，但對給他打輔助這事兒沒興趣。

    當下做學術，她有江老師就夠了。

    于是，她的常用敷衍語錄又搬了出來：“再說吧?！?/br>
    符言點點頭，換了個話題：“你本科是不是打過辯論？”

    應湉：“嗯?！?/br>
    慶嶺外國語大學的官網和公眾號都有相關圖文的記錄，戰績可查。

    符言問出這話，顯然是知道一些的，他笑起來：“看不出來啊，你打辯論這么厲害?！?/br>
    這種事有什么看得出來看不出來的，我臉上又沒寫我打辯論很牛這幾個字。

    應湉沒說話，不喜歡他說這話的語氣，就懶得回應。

    “現在怎么不打了？”符言好像對這事兒很好奇，“你進研院的辯論隊了嗎？”

    應湉搖頭：“沒有，不想打了?！?/br>
    符言：“為什么？”

    應湉被他問懵了：“不想就是不想啊?！?/br>
    不想本身就是原因，沒別的原因。

    “打辯論也挺累的，還得兼顧課題?！狈哉f，“你打算讀博嗎？我搞這個養老研究論文就是想為讀博做準備?！?/br>
    之前那次聚餐就感覺到了，這師哥話多，特別多。兩個小時下來他這張嘴就沒停過，除了吃飯就是說話。

    那會兒人多還好，這會兒就她一個人面對，應湉有點坐不住了。

    她挺怕話多的人，因為不知道說什么，還得不到片刻寧靜，只想趕緊把飯吃完走人。

    身邊落下兩道陰影，她抬頭看到并不陌生的臉。

    吳冕抻著一條腿，艱難坐下，跟她打招呼：“學姐，巧啊?！?/br>
    應湉點頭應了一聲，看了眼斜對面陌生的人。

    吳冕在應湉旁邊坐下，隨口介紹：“我室友，鄭亦然?！?/br>
    符言見狀問她：“你朋友？”

    “不是，就見過?！睉獪徴f。

    鄭亦然把人放下就去找施漾了，剩吳冕一個人。一會兒功夫，他就和符言混熟了，聊得熱火朝天，相見恨晚的。

    在應湉快吃完飯的時候，鄭亦然和施漾端著碗過來。應湉還以為就他們倆，沒想到施漾也在。

    施漾跟符言打了聲招呼，站吳冕后面讓他挪位置。

    吳冕指了指自己的腿：“我都這樣了?！?/br>
    施漾：“你都這樣了不坐外面，腿伸得開？”

    “我說呢，怎么坐得挺憋屈?！眳敲嵬赃吪擦藗€位子，瞬間感覺寬敞了許多，看到鄭亦然放在桌上的水果盤，吐槽道，“真服了，學校食堂的水果看著比我皮都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