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已至此，符瑤不能再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怎么個不好法？她的病情又加重了嗎？”

    “嗯……說起來還挺復雜的，我這邊能看到的只有治療數據，更多的細節你還是親自問她吧?！?/br>
    “呂醫生?！狈幠X得是許云知給呂醫生下了命令，要求她保密，“這件事對我很重要，如果你知道任何事情，麻煩不要隱瞞?！?/br>
    “沒有瞞著你?！眳吾t生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一瞬間的失語，“我只能說，許總的病情很特殊，治療中心沒接手過跟她癥狀類似的患者，只能一邊研究一邊進行治療，所以效率很差……”

    “稍等?！眳吾t生突然沒了聲音。

    符瑤的心被順勢挑起來，高高地懸著，一點點冷下去。明明是在溫暖的房間里，她卻緊張的手腳冰涼。

    過了幾分鐘，呂醫生回來了：“不好意思，剛才我家人叫我去放煙花?！?/br>
    符瑤也聽到房間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動靜，喬嵐也打完了拜年電話，在外面喊她。

    符瑤努力穩住聲線，不讓自己的心慌暴露出來，“我去問她吧，抱歉，打擾你了?！?/br>
    “沒有的事?！眳吾t生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手機從手里脫落，砸在床上，符瑤呆呆坐著，窗玻璃上映著她的身影，她抱著膝蓋的手臂緊了緊。

    從她把離婚協議拿給許云知看的那晚開始，許云知的狀態就一天比一天差。再到后來，她做出了難以理解的舉動，也說了許多不中聽的話。

    但如果不是被那份離婚協議刺激到，她們之間還會變成這樣嗎？

    如果沒有樓青蓮的逼迫的話。

    符瑤攤開手掌，看著上面的疤痕。一年過去，她的手已經漸漸恢復了知覺，只留下一道消不掉的疤痕，提醒著她那一年冬天發生的種種。

    這時，臥室門開了，喬嵐走進來，手里拿著那個紅包，問符瑤為什么不收下壓歲錢。

    符瑤不愿意mama擔心，勉強地笑了下：“我又不是小孩子，用不著壓歲了?！?/br>
    “你在mama心里永遠都是小孩子，收下吧?！眴虓乖诖策呑?，把紅包塞進枕頭底下，“遇到什么事了？感覺你不是很開心?！?/br>
    “沒有?！?/br>
    “騙人。你今天從許家回來后就魂不守舍的，到底發生什么了？難不成她們家人又欺負你了？”

    “倒不是欺負?！狈幣擦伺?，坐在她身邊，一臉嚴肅地看著她，“媽，有件事想問你?！?/br>
    “說唄，這么鄭重其事，搞得我都緊張起來了?！?/br>
    “如果有一天……我是說如果，我和許云知離婚了，你覺得會是什么原因？”

    “大過年的，別說這么不吉利的話?！眴虓灌了龤w嗔她，但還是認真想了想，“說實話，最開始我們家出事的時候，我就一直擔心，她家會不會因為這個，讓云知和你離婚，畢竟當初你倆就是商業聯姻?！?/br>
    喬嵐說的是“她家”，而不是單指許云知。符瑤問：“為什么不是許云知提離婚？你之前不還覺得她冷酷無情，怪嚇人的嗎？”

    喬嵐笑了下，故意逗她：“說你老婆壞話，你不會生氣嗎？”

    符瑤搖搖頭，比起生氣，她更需要合理的原因。

    喬嵐緩緩道：“云知是脈生的老總，身居高位的人，大多都身不由己，很多時候會逼著她扮演她不喜歡的角色?？缮罾锏乃∏∠喾?。也多虧你讓我跟她一起出國旅游，我發現那個孩子很細心，很會照顧人?！?/br>
    喬嵐回憶著旅途中處處周到的照顧，倒是有點明白為什么女兒會喜歡許云知了。

    盡管符瑤平時總表現得獨立自強，可實際上，正因為有一對不稱職的父母，她才被迫變得堅強。

    這一點，喬嵐永遠對女兒心存愧疚。

    正因如此，符瑤的身邊需要有一個滿心滿眼都是她的人，細心地關照她，體貼她的過去，更能為她的將來負責。

    沒人比許云知更符合這個角色。

    喬嵐看了女兒一眼，繼續說：“旅行的時候，云知大概是怕我緊張，主動和我講了以前的事，她和家里人的關系不大好?！?/br>
    符瑤有些驚訝，因為許云知從沒和她講過以前的事，所以她認為，許云知大概不愿意提及。

    下一秒，她又有些恍惚。到底是許云知不愿意講，還是自己從沒關心過？

    她對許云知的了解，似乎并沒有自認為的那么深。

    于是喬嵐接下來的話，符瑤聽得更認真。

    ==

    自從除夕夜和呂醫生通過電話后，符瑤就一直擔心許云知的身體，想問個究竟，但又不想表現得太突兀，糾結來糾結去，終于在年初五的時候，符瑤主動聯系了許云知，得知她在自己家，直接打車去了別墅。

    等到了那里，符瑤才知道汪嬸放了假，只有許云知在。

    兩人獨處，多少有些尷尬，但符瑤顧不上那么多，剛坐下沒多久就開門見山地問：“你的病到底怎么樣了？”

    許云知端著兩杯水過來，還沒來得及坐下就被她問得愣在原地。

    她的眼底閃過一絲遲疑：“沒怎么啊?！?/br>
    “你能不能跟我實話？”符瑤被她無所謂的態度惹得有點生氣，氣她不在乎自己的身體，但還能勉強保持鎮定地問，“你那天說治療沒什么效果，是不是代表他們的治療方案沒有用？”

    “是不是……很難治好，還有生命危險？”符瑤的聲音突然哽了一下，再也說不下去，不停做著深呼吸，平復著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