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卷起袖子，看向自己胳膊上那道猙獰的疤痕，那是她研究出第一版修復液時，親手把自己胳膊劃開的口子，毋庸置疑，第一版修復液對世人來說已經足夠成功，但對她來說還是失敗。

    對于人體的修復作用有是有，但是卻有太大的副作用，很容易使新生細胞崩潰，自己的這個疤是這樣留下的，楚瓷也是因此而……

    深吸一口氣，縱然后來第二版第三版修復了這個問題，甚至完全能做到不留任何疤痕痕跡，但是江荀沒有用，她親手將自己胳膊上因為第一版副作用而同樣崩潰的細胞組織全部剔除，任由它留下這樣猙獰的疤痕，像是在記錄自己的過錯。

    放下袖子，江荀剛要繼續投入研究，人工智能提醒。

    “曹氏電子的曹總來訪，是否放行？”

    江荀抬頭看了一眼時間，在這個沒有黑夜白天的地下實驗室中，她只能依靠鐘表來分辨。

    原來是到了定好的日子。

    “放行?！?/br>
    說完，江荀抬手拉下閘，修復艙中的修復液被迅速放掉，然后是新的修復液流入替換，楚瓷的白裙在水流中微微飄動，好像下一秒就會醒來。

    一襲紅裙的曹曦從門外走來，只是臉上一點也看不出曾經的張揚熱烈，甚至曾經與她適配度最高的紅裙也失去了風情萬種的搖曳。

    事實上，曹曦現在已經不愛紅裙了，外界曹氏電子的新掌權人需要穩重自持，需要不動聲色，她只有來看楚瓷的時候，才會穿上曾經的紅裙，也看一眼曾經的自己。

    以前見面就懟的倆人沉默地站在修復艙前，一言不發。

    曹曦還只是第一個，每個月只有一天的探視時間，想見楚瓷的人只有這一天可以來到這個實驗室，而每次她們總是會在凌晨剛過的時候過來。

    最開始的原因是因為在當時的楚瓷去世后，簡歲跳海，楚雄作為楚瓷的直系親屬，在江荀拿出遺體捐贈協議的時候，同意了江荀帶走楚瓷，但是這個決定遭到了曹曦等一眾人的反對，不允許江荀對楚瓷進行解剖。

    本來除了直系親屬外這些人是沒有權利阻止的，但是奈何幾人不是普通人，當時的氣氛一度鬧到很僵，多方協商后，江荀公開了修復液的研究，證明就算用于研究也和解剖沒有關系。

    不放心的幾人定下了每月的探視。

    一開始看的是被冰封的楚瓷，后來隨著修復液的更新迭代，楚瓷重新擁有呼吸和心跳，因為這個原因，所有人都認為楚瓷還會有再次醒來的一天。

    “白氏機械的白總來訪，是否放行？”

    人工智能再次詢問。

    “放行?！?/br>
    一身黑衣的白晴晴從門外走來，她的白裙早已經塵封已久，那對曾經的她來說是枷鎖，可現在的黑衣又何嘗不是？

    那天自己威脅和楚瓷見一面，她剛明白自己錯得多么離譜，卻就得到了楚瓷去世的消息，老天爺連一個修正的機會都不給她，最后一個不算計任何東西，真心待她的人也不在了。

    明明她最渴望的東西近在咫尺，可自己卻生生錯過了那么久。

    白晴晴的到來，里賣弄的兩人同樣毫無波動，別管從前怎樣的交集糾葛，愉快或不愉快，現在聯系她們所有人的橋梁已經躺在那里了，什么都沒有意義了。

    “外界在準備楚寶寶和簡歲的追悼會，這事你們怎么看？”

    曹曦在她的椅子上坐下，從口袋摸了一塊糖放進嘴里，她也已經戒煙戒酒了。

    “不允許，楚瓷還好好的，為什么要辦追悼會？”

    白晴晴冷著臉，開口表態。

    當時在海灘邊上人太多了，楚瓷的死訊壓也壓不住，鋪天蓋地地宣揚了出去，再加上簡歲跳海，搜尋的動靜更是鬧得滿城風雨，一發不可收拾。

    雖然到現在為止，楚氏沒有承認過楚瓷和簡歲的死亡，對外絕口不提楚瓷的事，對簡歲一直只承認失蹤，并且一直都在盡力尋找，但是隨著時間越來越長，紙包不住火。

    “人還沒到齊?！?/br>
    江荀在旁邊淡淡開口。

    “那你們有沒有聽說，楚叔準備將整個楚氏集團捐給國家？”

    曹曦轉移話題，“現在正是關鍵的時候，楚氏科技為主導，我們家曹氏電子，她白氏機械，你江氏醫藥，還有楚瓷表姐的希林財團，許氏，李氏，劉氏等等，這段時間傾盡全力，全面開啟量子時代僅差一步之遙，接下來該怎么走，都想過沒有？”

    江荀垂著眼，“楚叔的決定，是楚瓷臨走之前的意思，她本來說的是她走后交給簡歲，等簡歲卸任就將楚氏捐給國家，現在她和簡歲都沒了，楚叔決定按照楚瓷的意思?！?/br>
    剛要開口的白晴晴愣了一下，“你確定？”

    “嗯，先前楚瓷的遺囑問題時，她就有這個意思了?！?/br>
    “那白氏也捐，沒什么好討論的了?！?/br>
    那確實沒什么好討論的了，到時候楚氏和白氏收歸國有，再加上前期國家在其中的參與，這場史無前例的商業合作中，就沒有其他的懸念了。

    “那就各謀出路吧?！?/br>
    曹曦看著白晴晴，對這個結果并沒有太意外，白晴晴不可能有她自己的孩子，把她辛苦拼下來的家業給她爹那群小三私生子，她更不可能做得到，如果楚瓷活著她可以直接送給楚瓷，但除此之外，誰也別想從她手里拿走一分錢。